“早在三国时代,魏主曹孟德死后其子相互争权夺位,长子曹丕为了巩固权位,逼他的弟弟在七步之内赋诗一首,否则就杀了他。他的弟弟曹植本无心权贵,无奈之下,七步为诗,取名七步诗。内容是这样的‘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瑾南在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走到了北辰面前,盯着他的眼睛。
两个人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什么,站在一旁的关庭和雁西比谁都了解,相信那一刻,儿时里一起练功受伤的情景,被师傅惩罚偷着送饭的情景,偷偷的喜欢小师妹被看在眼里的情景,少年时在腥风血雨中九死一生的情景,任务失败跪在雨中请罪的情景,都会一一的浮上脑海,如果回忆可以被书写,能够被临摹,那么相信在二人对望结束的那一刻都付之一炬了。
“至此之后,我们兄弟情谊,有如此杯!”瑾南的笑容终于再也掩饰不了他的痛苦,手中飞出的柳叶镖粉碎了桌上的酒杯。
瓷片蹦到关庭的身上,在她华丽的长裙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雁西拉住关庭的手,依旧面无表情。
“跟我们走还是留下来?”瑾南看向关庭,藏起眼中的泪痕。
关庭带着满眼的期望看向北辰,那目光中倾注了她一生的赌注,赌了一生的幸福。
北辰的冷漠转身,将轻抚在他脸上的目光之手打落。
关庭终于感觉到深入海底的绝望,苦笑了好一阵子,擦干了泪水,说道:“师兄,我们走。”
“走?你去哪儿?”北辰转过身子,背着手淡淡的笑着,如同一朵盛开的丁香。
“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只要离开你,我就是自由的。”关庭走上前来第一次正视北辰的眼睛。
“自由?何来自由。不论你走到哪,你都是我独孤北辰的妻子,明媒正娶!在外人看来你和他们的关系不是自由,而是私通。是要遭天下人耻笑和唾骂的。”北辰的身影被夕阳裁剪成刺眼的金色。
“唾骂?要被唾骂的也是你吧!你以为残害同门该不该被唾骂?”雁西的手握住剑柄,目光凌厉。
“同门?我早已当你们死了。”北辰的话像是一把刀迎面劈来。“从小到大我都不爱说话,只喜欢摆弄毒虫毒草,这也让很多不了解我的师弟都以为我有问题。可就连你们都觉得我是个怪物,你们看不起我自己做衣服,所以我只能半夜偷偷的在后山裁剪布料一针一线的做着属于我的一切,多少次我戳破了自己的手指,你们不会知道,所以我只喜欢红色,因为它象征了我的心血。你们看不起我读书写字绘画,就整天知道舞刀使剑的。你用飞镖将我的毒蛇射死,你用剑把我送给你的衣服穿在稻草人身上刺烂。你们想过我心里的感觉么?就因为我学下毒,你们吃饭都不敢和我一起处处小心防着。你们所谓的同门,就是一次次伤害我么?”
瑾南、雁西、关庭三人愣在原地,那些过往里他们忽视的细节原来彻底摧毁了北辰努力建立起来的世界。
“对不起,但......”瑾南尴尬的说出口。
“不用,这句话我在十几年前就不等了。到如今听起来更像是怜悯,对不起我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个。”
瑾南三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还有一件事我要说,你们带不走她。你问问她的脐中左旁五分的左商曲穴和右腋中线第十一肋端下际的右章门穴是不是会隔三日就会刺痛难忍?”
小师妹大梦初醒,“你竟然对我下毒?!”
“没有解药,你只能活一个月。”
雁西的剑锋已经直直的逼着北辰的鼻尖:“解药。”
北辰轻轻的拨开剑锋说道:“你还知道只有我有解药?那就乖乖的收起你的剑离开!等我走出这个门会发生什么,谁都难以预料了,不是么?”北辰带着挑衅的口吻,转身离开。
柳叶镖先人一步,擦着北辰的发丝钉到了门上。
一缕黑发滑落到北辰的身上,接着掉到地上。
北辰转过身,冷冷的说:“杀人,你比较拿手,不过怎么偏到这种程度?天下第一暗器?”北辰笑着摇头,轻蔑的说:“如果使用暗器之人被人察觉你的意图,那么你不用再出招了,因为你死定了。”
北辰离开了房间。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走吧。”关庭挂上了满脸的笑意。
“不行师妹,北辰的本事我们都清楚,除了他,这毒世界上没人能解。”雁西紧张的说道。
“没关系,和他生活在一起,就算是活上一百年,又同死了有什么区别。”关庭已经止住了眼泪,变得无比的坚强。
雁西不说话,静静的看着瑾南痛苦又凝重的表情。
“你决定了么?”瑾南终于开口,“你爹爹怎么办,想好了么?”
“如果我的离开能让他想清楚什么是最重要的,也值得了。”关庭变的无比的坚定。
“走。”
三个身影穿梭在一片茫茫的夜色中,金衣人和北辰赶到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
孤独像一团逼人的寒气,从头到脚的涌向北辰。
第四十章、三个女人一台戏
三人不敢耽搁,幽灵庄的人个个身怀绝技,稍有差池就很有可能把命交代在路上。
披星戴月等到三人回到东决府宅时已经是清晨,进门前,瑾南和雁西二人已经换上了人皮面具,另外又给关庭准备了一张,在瑾南的手下,仔细捏了眉眼,一张全新的面孔出现在二人面前。
“进去吧。”瑾南绕过石狮,上了台阶,敲了敲门环。
仆人开了门,行了礼,将三人带到正堂又去通知了东决。
小师妹开始变得坐立不安,来来回回的在瑾南、雁西面前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