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习宫女是皇上的人,她们不能动,这话,谁知道皇帝说没说过,难道要找皇上来对质吗?这下子太后都多看了一眼玉妃,皇后是她的侄女,玉妃虽然近年来讨了自己的欢心,但是太后不会允许任何能威胁到皇后许婉容的人存在。
玉妃看太后的眼神不对,忙跪下解释,
“太后知道的,臣妾一直尊奉皇后姐姐,绝对没有逾越之心。”
太后有了,疑云,说多了只会越描越黑。玉妃也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表了一番自己的忠心。
良久,太后才算屈尊首次开口。
“伶牙俐齿的丫头,竟敢愚弄哀家,拖出去,给哀家赏她二十板子。”
纳兰如意突然学到了一课,上位者要罚你,根本就不需要理由,随口就可以编一个。心中苦苦想着,若是二十大板就能换得事情就此终止,倒也是值得。
“澜贵太妃到。”
太后抬了抬眼,想着这个整日吃斋念佛的,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出来,难道是想救下这个嘴碎的小妮子,要去交好端张氏那个老贱妇吗?那她倒要看看,李漪澜怎么从她手中救人。
“拖出去行杖。”
“太后姐姐且慢。”
太后强打起颜色,招呼澜贵太妃。
“漪澜,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在澜沧宫中好好将养。若是受了风寒可怎么好,若是想见哀家,哀家可以去看望你啊。”
这一番话,说的澜贵太妃像是久病缠身,行将就木一样,可纳兰如意抬头,却见她一张倾国倾城面,粉肌玉肤,七重纱衣,宛若仙人。
久未见到澜贵太妃的太后因澜贵太妃的容貌气质更胜从前气恼万分。澜贵太妃自先帝薨逝,吃斋念佛已经八年未出澜沧宫一步,太后以为久无雨露的澜贵太妃也会像自己一样苍老。
她这样出现,让太后恨怒交加,更想重重处罚纳兰如意,顺带给澜贵太妃一点警告。
“听闻故人之后来到宫中,漪澜本想传召一叙。可太后姐姐先行一步带走了如意,漪澜不敢劳动姐姐,只好亲自来一趟了。”
“故人之后?”
澜贵太妃寻了个座位,款款走过去坐下,也是丝毫没有见外。
“这位故人,可能太后姐姐并不熟悉,因为当年陪伴先帝出巡的多是妹妹,因此漪澜也比姐姐多知道些,实在是惭愧。”
一句话像一柄刀子一般直直地戳到了太后心里最疼的地方,先帝独宠澜贵妃,冷落皇后。太后手上未曾定色的蔻丹在她一怒之下攥在手心,浸染到了皮肤,她虽察觉,但是正在澜贵太妃面前,不想让她看笑话,就藏在袖子中,不管不顾。
“妹妹倒是说说,是先帝的故人,还是妹妹趁着与先帝出巡探访的故人?”
澜贵太妃并不在意太后话中所指,浅浅笑着,脸上的梨涡煞是好看。
“先帝带妹妹西巡之时,曾经遇刺,是端家家主端康冒险收留。还因此被刺了一剑,一介文人因此留了内伤。先帝本欲以安平侯赐之,然而端康这人不慕名利没有接受,只求平安福贵。”
太后冷哼一声,
“所以你这是来保他的后人平安富贵吗?”
澜贵太妃吟吟笑出了声,惹得太后更加光火。
“先帝临终,妹妹床前照顾,曾有遗旨,若是端家后人官至三品以上,就把他祖上的福荫赐了他,封个侯爷,世代罔替。”
“胡说!先帝留下这样的遗旨,为何没有昭告天下?”
伸出一双纤纤玉手,示意太后冷静些。
“先帝的旨意是对着本宫和洪儿所说,若姐姐不信,大可以去问皇上。皇上那边,圣旨都写好了。”
问皇上,问皇上,怎么两个人都叫她去问皇上,简直就是串通好的。皇上宠着端张氏那个老贱妇,听到要给她的丈夫封侯,当然愿意的很。然而皇上说的,假话也是真话,就这么让李漪澜这个贱人空手变一个安平候出来吗?
“妹妹说的这些,与哀家要罚这巧言令色的丫头有何干系?来人,快把这看不清自己身份的人拖出去行刑,哀家看着烦死了。”
“难道太后姐姐你我姐妹情深,你却不愿原谅漪澜女儿这点过失吗?”
澜贵太妃抬起袖子擦拭眼泪。纳兰如意看着这女子眼泪说来就来,有些无奈。不知道这,素不相识的澜贵太妃为何要救下她,还给了她一个安平候的后盾。这样的恩情,纳兰如意要竭诚以报。
“女儿?李漪澜你这般信口开河,就不怕先帝九泉之下震怒吗?”
“太后姐姐,漪澜何时说如意是我的是亲生女儿了。早年端张氏做洪儿的奶娘,漪澜见这女娃儿生的可爱,又没了娘亲照料实在可怜,先帝曾给了恩典,允了漪澜收她做个义女。漪澜有圣旨在手。”
说着澜贵太妃就从袖中掏出略有些陈旧的圣旨。
太后顿时不知拿这女人如何是好,她一番虚虚实实弄得自己分不清楚,此时又拿出一份圣旨。根本就是当年压下这一份圣旨,准备好了现在来设局气她的,这个李漪澜,与她势不两立!
纳兰如意冷眼看着这澜贵太妃戏法一般的表演,不仅给她变出一个安平候的父亲,还给她变了一个公主的身份,心中愈发的怀疑。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说澜贵太妃是怜惜没有母亲的孩子,那样可笑的原因,任是谁也不能信服。纳兰如意心中总觉得这澜贵太妃有些蹊跷。
“既,既然是你的义女,就带回澜沧宫好生管教,不要再有下次了,哼。”
太后气势汹汹转身回了起居处,还留下一句威胁人的话。
纳兰如意自始至终跪在地上,简直是膝盖都痛了。这皇宫之中,她这样没有身份的人,就是要不停地跪啊跪。皇家真是一点都不尊重别人,纳兰如意讨厌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