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出的是个女儿,此时却是最安静的,只端了杯茶,慢慢的饮着,却更像是看戏;有儿子的妾室们各个如坐针毡,派了丫头去看少爷的所在,又找了奶妈去顾看着,防着真有什么万一,就丢了脸面了;其他生女孩或是没孩子的妾室则如同大夫人一般,傍着自己的丫头边上一坐,静等好戏上场。
天瑶看着众人神色,掩着脸想咳嗽。
那宋老爷一看,以为天瑶还在伤心,又是一阵安慰:“姑娘放心,这丫鬟在我府里丢失,我府里自然要给你个说法,你且等着。”
天瑶只是摇头,心里却是一阵伤心。
先进来的是一个楚楚少年,衣衫破旧,却不掩才华横溢,这一刻,苏默默似乎看到了落魄的夜白哥哥,刚想问是谁来着,却听坐在边上的一个妾室讲:“这种时候,他来做什么。”
边上的另一个妾室说:“还不是也想来沾一下便宜。”
“就凭他,一个下奴的儿子。”
“别这么说,都是老爷的孩子。”
两人争执了起来,却是先说话的妾室占了上风:“算了吧,老爷可没当他是自己的种。”然后优哉游哉的吃起点心。
天瑶不知道,那妾室是做了准备的,其他的妾室都还慌着的时候,就她是最自然地,甚至还带着点兴奋:今天谁也不能跟她争,除了刚才的那个,老爷还有三个儿子,这三子却无一不迷那冰魂雪魄。今天她可是夺了先机,一早就跟儿子下了死令,除了给老爷拜寿的时辰,其余时间一概锁在院子里不准出来。这时候绝不会出岔子。
周围一阵唏嘘,那妾室忙问旁边的丫鬟:“是谁,是谁挟了她去?”那丫鬟却像是被点了哑穴怎么问都不说话,那小妾也不管,拨开人群往里看,那最前面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不是自己的儿子吗,怎么边上还带个半男不女的男人,原来把他锁房子里,却是给他找了个偷情的好机会。她这个儿子,怎么这么不成器呀!那妾室的受不了这等刺激,一激动,眼前一黑,顿时倒了过去。
本来大家都还很期待:刚才时雨少爷已经说了,人是大少爷带走的,现在在二少爷处,两个男人争一个女人,这么一想可就精彩了。但是看着三少爷演这么一出后,等到冰俏被人带过来时,反而不激动了,谁让男男恋更夺人眼球呢。
天瑶看着这些闹剧,摇摇头:真让人伤心,怪不得夜白哥哥说江南不能来呢,真是的,像什么话。不过,既然冰俏已经找到,人也安好无事,戏已经唱完,该是她们两个下台一鞠躬,离开的时候了。
大街上,“姑娘,请留步”,一只臂膀挡住去路,天瑶去看那臂膀手里握的剑,只看剑鞘,就知道材质不错,是把好剑,只是要说厉害,还算不上,只要伸手间,便可除去,天瑶的手抚上剑鞘,只可惜了这把好剑呀。
“姑娘,剑气伤身,还是小心为好。”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天瑶还不及看就被冰俏拉开,藏在她身后,连个脸都没露出来,事实上,天瑶也从没露过脸,即使在室内,她也一脸薄纱罩着。
冰俏把天瑶拉在背后,说不准是个什么人呢,要是登徒子怎么办,刚要训斥,却见那公子身形高昂,眉目间一股锐气,看着说不出的好感,一时竟羞红了脸。
尹武晨一手背后,略略弯腰施了礼:“姑娘,家奴管教无方,我在这里赔礼道歉了。”
冰俏刚要说话,忽然意识到天瑶的存在,低垂了头,退至天遥的身后,静等天瑶开口。
天瑶觉得无趣,真想知道那把剑捏起来的手感呀,会不会很好玩呢。话说自己离开昆仑山,多久都没捏碎过一把兵器了,还以为找到好玩的了,被冰俏这么一弄,都没的玩了。面上有些遗憾,却还是大度的摆摆手,算是不计较了,拉了冰俏就要离开。
看着那侍卫的手还挡着,天瑶狐疑:这对主仆是要玩什么把戏。
尹武晨刚要说话,就听天瑶声音里带着戏弄:“怎么还要来比划比划?”说完作势将要抚琴,尹武晨怕极了她的琴,自是闪到一边。
天瑶趁机拉了冰俏就走,路过那侍卫身边时,长袖轻抚剑鞘,不知是不是错觉,与尹武晨擦肩而过时,他的袍袖似乎扫过她的腰间,就在这两个错身之间,有两只手微动,却有什么事情已经改变。
天瑶不知道,她走的太快,微风吹佛,自己的薄纱轻掀,露出精致的下颚来,一时间竟让尹武晨失了魂魄。
那侍卫上前:“主子,要不要拦住她们。”
尹武晨摆摆手:“算了,让她去吧,以你的能力拦不住她,她想留的时候,自然会留,不想留的时候,谁也拿她没办法!”
尹武晨去看手里的玉佩,一个玲珑剔透的“瑶”字深嵌其中,原来她叫瑶呀,不过看这玉上的手笔,薄唇一勾:这女孩背后怕是另有高人。也好,这样才够刺激,不是吗?
“那文,你说,从你家主子手里逃出过猎物没有?”
那文持剑单跪:“禀主子,没有。”
尹武晨摇摇头:“那文,在外面不比宫里,不必拘礼。”
那文一愣,还是规规矩矩的跪着:“是主子。”
尹武晨无奈,这个侍卫呀,就是太不懂变通了,罢了罢了。
心思一转:要得到这个瑶姑娘,虽有些难度,只要稍动脑筋,也还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他相信有缘一定会再相见的。她手里不是还有他的东西吗,那个“冰魂玉魄”,可是他先定下的。
远远走过的天瑶一笑:嘿嘿,到最后,那把剑还是碎了。背后忽然一凉,难不成有谁暗算自己,可是自己也没什么仇家呀,心里很狐疑,却也没有结论,反正自己明天就走了,到时,任他们翻天覆地怕也找不到自己。
一根红线从天而降,系住她和不知名的另一方。
昆仑山上,夜白的心一紧,暗暗担忧:该来的还是来了,天瑶的红鸾星动和劫难原来是同一个人。
清凉亭内,宋老爷一杯雨前龙井在手,饮得正欢,天瑶也不客气,自己斟了一杯,只见芽芽直立,茶水清影,味香四溢,不由得赞了一声:“好茶。”
宋老爷睁了眼:“丫头知道龙井为什么独独雨前是上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