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找到了,回家了。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事实,过段时间,等她想明白了就好了。”
“好。”
有些话不需要明说,他们心里都清楚。就算宋家有心把宋凝嫁给萧霂,也要看萧老爷子、萧霂愿不愿意。
挂了电话,萧霂开始考虑宁以默的提议,只是他不想让宁以默痛苦,哪怕是演戏都不行。药里的毒究竟是不是展瑛加的,试试就知道了。萧霂找机会支开展瑛,在厨房的角落安装了小型摄像头。
傍晚,萧霂特意叮嘱展瑛煎药给宁以默,自己则坐在监控前,认真的看着。
展瑛像往常一样煎药,先将中药浸泡半个小时,泡药时,展瑛手里拿着那个不知名的药包,取了一勺,她迟疑了,犹豫着要不要放。
展瑛知道宁以默对她很好,她也是打心里喜欢宁以默。可她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苏千喻的警告犹如在耳,如果她不给宁以默下药,这药就会下在她的孩子身上。
她的孩子,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纵使心智不全,是个低能儿。她只剩下儿子这个一个亲人了,决不能失去他。一个是儿子,一个是雇主,孰轻孰重,早就分清楚了。
展瑛犹豫了一会,还是将勺子放进汤药中搅拌搅拌。
萧霂看到这一幕,对展瑛最后的那一点点仁慈也到了极限。展瑛是老爷子一手提拔的人,成为明园的管家,还有什么不知足,为什么要给宁以默下毒。是她自己的想法还是受人指使?
“哥,这,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萧霂揉着额头,整个人陷在椅子中,视线阴沉冷漠,仿佛置身在黑暗中,让萧晟都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和粟域对视一眼,好像在掂量着自己能否拦住生气的萧霂。
这展瑛千不该万不该动宁以默,宁以默是萧霂的逆鳞,动其者,必伤。
过了一小时,展瑛敲了敲门,端着药进书房,可进入后才发现宁以默不在这。“以默不在书房啊,那我端去房间,这药要趁热喝,凉了就没药效了。”
萧霂叫住展瑛,“等等,先放桌上吧,默默一会过来。”
展瑛不明所以,看了背对她的萧霂一眼,又看了看萧晟,萧晟亦如往常一样嬉皮笑脸的接过展瑛手中的托盘,放在书桌上,又去把书房的房门关上。
书房门落锁的那一瞬间,展瑛心头咯噔一下,脸色煞白,她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萧霂多半已经知道她的做的事。
萧霂转过身,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展瑛,视线如冰刺骨,让人无处遁形。“展瑛,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说的?”
“少,少爷。”展瑛强壮镇定,但心跳的飞快,好像下一秒就会逃出自己的身体。“我不知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展瑛,算起来你在萧家也十几年了吧。”
“是,我在萧家已经干了整整二十年了。”
“那萧家可有亏待过你。”
“没有,不论老爷还是少爷对我都很好。”
“那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说吧,为什么给默默下毒,还是说谁指使你?”萧霂语气平静的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这么样。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萧霂越是冷静、不动声色,就越生气。
自从知道宁以默中毒之后,萧霂一直在自责中,因为他的疏忽,才让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有机可乘。宋时瑾曾说宁以默体内的毒素少说有两年之久。
真要追溯起来,那个时间不正是宁以默坦白自己的心意,向他表白。难道是因为这个?
展瑛跌坐在地上,他知道了,他还是知道了,可她该怎么解释,她儿子的命还拿捏在苏千喻的手里,万一被苏千喻知道事情败露了,那他的儿子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怎么,不想说?”
萧霂转过椅子,眼神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展瑛,沉声问道:“怎么,不想说?没关系,我有的法子让你说。粟域。”
只见粟域按住展瑛的两个肩膀稍稍用力,就卸了她的两个肩膀。双手脱臼,展瑛失去平衡,躺在地上。紧接着,粟域捏着展瑛的下巴,将一包药粉倒进她的嘴里,又灌了一大杯的水,混合着药粉一起咽了下去。
“这药粉,你应该不陌生吧。滋味如何?不知道你一下子吃了一包,结果会怎么样。”
“大,大少爷,我……”展瑛疼痛难忍,趴在地上,双手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见她咬着唇,呜咽着,忍着身上的剧痛。
萧霂却无动于衷,一包药粉就让展瑛痛成这样,那宁以默身上呢,两年时间,她吃了多少,是不是每一次毒发,她都把它当成了胃疼?如果不是那次检查,宁以默是不是至今都不知道自己中毒。
那他是不是要等到宁以默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他才知道。到时候他的小丫头还能活下去吗?他小心翼翼护在手心的人,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遭到这样的伤害。如今想想都觉得后怕。
是他平日太过温和了,才使得有些人算计到自己头上?
“我再问你一遍,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受人指使。”
展瑛浑身上下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喉咙更像火烧一样难受,水,她要水。可双手脱臼,她连站起来都费力,趴在地上蠕动着。一点点的朝萧霂的方向爬去,用那沙哑难听的声音说:“是,是我,是我。”
可惜展瑛说的话,萧霂不信。展瑛和宁以默无冤无仇的,宁以默更把展瑛当亲人一样对待,从未亏待过她。她又为什么要给宁以默下毒。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没事,我有的是时间,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展瑛眼睛血红一片,除了摇头,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她不能说,也不可以说,只能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样她的儿子才有活命的机会。
突然门外响起敲门声,紧接着就听到宁以默的声音,“萧霂,开门。”
书房内的几人皆是一愣,萧霂狠狠的瞪了萧晟一眼,好像在问:她怎么来了,不是让你支开她吗?
萧晟耸了耸肩,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门外的宁以默又催促一声,萧霂只能认命的去开门。起身前对粟域使了使眼色,让他把人拖到角落去。
“萧霂,你开门,我有话要问瑛姨。”
粟域停下手,愣怔的看着萧霂,萧霂一个深呼吸,开了书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