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让我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相信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也清楚我之前的手段是不是？”
他一边说着，却是在一边观察生生的神情。
见到生生露出一副难以置信，深受打击的神色，他心中一叹气，语气也渐渐放缓，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
沈若鹤看生生半晌都没有接话，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就刚才的问题说清楚。
看起来不给生生一个“合理”的理由，生生是不会放弃的。
生生这种刨根问底的习惯会让生生今后受到的伤害更大的。
但是以他现在的身份，他又不好跟生生明说。
只能想着等回去以后，告诉莫栗巧一声，拜托她帮忙看着点生生，不要让他再这么过刚易折。
“生生，我们是真的结束了。”
他柔声道：“刚才我的语气确实很重，但是我只是想让你认识到这一点。”
“我们现在没有办法重来，起码是现在。”沈若鹤着重强调了一下“现在”这两个字。
这也有他的私心在里面。
要是生生足够聪明，还觉得想跟他这辈子走下去，那留个念想给彼此也挺好的。
就算生生不在意，也算是为他自己留了一个动力，沈若鹤这么想着。
“现在在一起对我们彼此都很不合适很不负责。”
“要是以后我们有缘再遇到的话，能再次相互爱上，那就真的是缘分。”
“真的到那个时候，就算是你想拒绝，也由不得你了。”
沈若鹤说到最后，甚至都喟叹一声。
按照现在的情形下去，他今后还会有机会站到更优秀的生生的身边吗？
沈若鹤说得十分冷静，也不留情面。
生生的眼圈渐渐红了。
昔日的习惯让沈若鹤下意识就想去安慰生生，手伸到一半才发现不合适。
他就着姿势，假装自己只想抱臂显得自己更加冷酷、不近人情。
他居高临下看着生生，说道：“我已经解释完了，可以让我走了吧。”
没等生生说话，他看了生生最后一眼，就要往外走。
结果又被生生拦下了。
沈若鹤第一反应是回想一下自己说得到底哪里出了纰漏，居然让生生三番四次拦着他，不让自己走。
生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沈若鹤也一时找不到症结，也不敢贸然出声。
两人僵持了一下，到底还是沈若鹤先不耐烦了。
他将生生推开，抵在墙上。
“怎么好话跟你讲尽了，你还不知好歹，还非要我把那些难听的话都说给你听你才会放弃吗？”
他脸上挂着满满的不耐，甚至隐约带上一种恶意。
“你他妈不是非要听原因听实情吗，好，我就说给你听，到时候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也别来缠着我。”
沈若鹤许久不说的脏话甚至都被罗恩生逼出来了。
他恶狠狠说道：“你听好了，我为什么不要你，你各方面都很好，只有一点不好。”
“你是男生！”
这么区区四个字落在生生耳里，就像平地一声惊雷在自己耳边炸开。
炸的心肝都为之一颤。
他心中浮现出一种悲哀，却又有一种本该如此的荒谬感。
甚至他感到一种轻松。
原来这就是听见了真相的感觉啊。
生生丝毫没有怀疑这是不是沈若鹤故意甩出来伤害他的话。
他脑中只是浑浑噩噩反复循环这四个字“你是男生”。
生生知道这条路不被大多数人承认，非常不好走。
当初沈若鹤跟他甜言蜜语的时候，也抱着他，跟他一遍遍承诺过，这个难关，他会陪着他一起度过。
就算有人骂他，看不起他，沈若鹤也一定会挡在生生身前，不让他受一点伤害。
当时的生生居然真的傻乎乎信了，还一记就是这么久。
只是，罗恩生真的没想到的是，最先放弃，最先丢下他，也是最先伤害他的人，居然是一开始信誓旦旦的沈若鹤。
沈若鹤看着生生的表情就隐约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
他也同时想到了他当时说过的话。
他的心甚至比生生还要痛苦百倍。
甚至都不能在生生面前暴露出分毫。
沈若鹤一遍遍在心中恳求着生生的原谅，不想看生生此时震惊又痛苦的神情。
但他还是自虐般逼着自己盯着生生的神色。
第一百九十八章到此为止
不仅如此，沈若鹤还不得不装出一种，看到生生的痛苦满意之极的喜悦。
用充满欣赏的目光，在生生脸上不断逡巡。
他的心在滴血，却还要忍痛将话继续说下去。
将两人的伤口扯得更大，主动划开两人之间的沟壑。
“所以你懂了吗？”
“我之前不懂事，做错了很多事情，也对你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情。”
“我也是幡然醒悟，两个同性之间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
“世间的道理本来就是一阴一阳，阴阳调和才谓之道。”
“我们这种情况是在背道而驰，是没有好下场的。”
“要恨，就恨我们生错了性别，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吧。”
沈若鹤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一下自己被揪得生痛的心脏。
这才继续缓缓说道：“就这样吧。”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放过你，也是放过我。”
“这样，对我们两人都好。”
沈若鹤说完这句，将生生从墙上放开。
生生无力地顺着墙滑到地上。
他索性蹲坐在地上，靠着墙，将头深深地埋到膝盖里，摆出一副鸵鸟的姿态。
沈若鹤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于心不忍。
可他现在已经没有立场将生生拉起来，抱在怀里轻声安慰了。
他曾经发誓不会再让生生流一滴眼泪，终究是食言了。
他深深地看了生生一下，转身离去。
但就在快要出那个甬道的时候，他站在出口，手摸到了兜内一直没有送出去的手帕纸。
此时已经是在生生视野以外了。
沈若鹤也有些泄了气，像生生一样无力地靠在墙上。
他现在才注意到，墙面居然如此冰冷，就像他的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