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师点点头,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了一句什么。
女仆翻译:“大师说,洪小姐生在冬天,母亲早亡,薄命重情。”
洪瞳瞳心里一紧,瞳孔骤缩,用力去看那个大师。
大师抬头淡淡望她一眼,又低下头看着她左手的掌纹说话。
仆人仔细听着,继续翻译:“大师说,洪小姐幼年少年吃了些苦头,但是有什么劫难都有贵人帮助,一一化解了。”
洪瞳瞳想起陆亚伦跟后来培养她的苏理,没有说话。
“洪小姐脚点刀锋,驰与黑夜,身家性命都系在一双手上,在女人的命中并不是上等人的命。”
女仆翻译到这里已经脸色很尴尬。
洪瞳瞳却一动不动的坐在位子上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那人说的对,她生在一个天寒地冻的冬天,母亲因为难产而早死,在她呱呱坠地的时候她的母亲魂归西天。
之后她被丢弃在黑虎街,被一个拾荒的老人抚养。
十年前差点被人贩子带走,亚伦作为她人生中的贵人将她从高人贩子的手底下拉了一把。
她被拉了回来。
之后,为了就亚伦,他跟着苏理走。
十年的时间将她淬炼成一个捻纸成刀的冷血女人。
这些……他说的对,都对。
她只能在黑暗里生活,身家性命都在自己的手上,稍微一不小心,可能就香消玉殒了。
忍不住从嘴角浮起一丝笑来,很是自嘲:“我这命在女人的命里不是上等人的命?”
女仆哑口无言。
她点点头:“我知道,我当然不是。”
别的女人说不定在这个时候都在天真甜蜜的谈恋爱,或者正在预习着新娘课程预备着将来成为心爱之人的新娘。
而她呢?
她现在在苦苦的寻找一个失散了十余年的男人。
她找了这么久,连点真的蛛丝马迹也找不到。
那个大师听见她苦笑着说些异国语言,抬头说了句话。
女仆翻译:“大师说,洪小姐本是薄命人,在数年前就应该遭到大劫难,只是有人跟洪小姐撞了运,洪小姐此后十年才逃脱厄运,并且过了这一劫,往后坎坷稍平。”
洪瞳瞳目光住那女仆的身上打去:“问他,我跟谁撞了运?”
女仆将原话翻译完之后转达给那位大师,那大师抬头望着洪瞳瞳,说了一句话。
洪瞳瞳听不懂,只是觉得那位大师说的话很高深。
果然那女仆听了这句话之后脸色都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跟洪瞳瞳低声道:“洪小姐,大师说……”
“说什么?”
“那人,替您死了。”
洪瞳瞳只觉得呼吸一滞,猛地将眼光打在那个老头子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太严重的刺激,只觉得心口骤缩,霍的就站起身来,厉声叱咤:“胡说!”
那老头子缓慢的抬头,慢条斯理,好像已经老得抬不动头。
然而,真的抬起头来,那双貌似睁不开的眼睛里却缓缓睁开了。
那双眼睛看着她,透彻而冷静。
就好似在看一个苦苦挣扎在命运这张大网里不肯认输的孩子。
那眼神望着她,半带悲悯。
洪瞳瞳已经很激动,双手握成拳头,受伤的哪只手掌因为她强行紧握,弯曲五指而被扯动伤口。
血从包裹的白纱布里一点点渗透出来。
那女仆被室内紧张的气氛弄得不知道怎么好,一低头猛地看见洪瞳瞳的纱布上满是渗出来的血,惊叫:“洪小姐,洪小姐您的伤口!”
“死老头,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那老头紧紧看着她,看了一会儿,也不出声,起身就要走。
洪瞳瞳一看就急了,伸手去拦那个老头。
女仆忙过来拦洪瞳瞳,洪瞳瞳身手比较好,虽然废了一只手,却猛地爆发出来,一把就把那个女仆给挥到了桌子上,桌面上的器皿被推下去,落在地毯上,散落了一地。
她看也不看,满眼都是那个大师起身要走的样子,她追过去想要拦住那位大师。
忽的有只手在她伸出手的刹那牢牢握住她的手腕:“瞳瞳。”
那声音很温柔,带着几分急切。
洪瞳瞳抬眼,看见陆亚伦,皱眉叫道:“你别拦我,让他说清楚!”
那大师看见洪瞳瞳被制住,回身忘了陆亚伦一眼,用泰语说了句告辞,便先行离开了。
洪瞳瞳死活不想放对方离开,挣扎着往前,手上的血因为挣扎也越流越多,她不管不顾,只是伤心的大叫:“你让他回来!我要问清楚!让他给我回来!”
“英泰医生!”
外面急急忙忙跑进来一个中年男人。
陆亚伦紧紧握住洪瞳瞳的手腕,回头吩咐那个医生:“镇定剂。”
他声音说的极轻,而且还是说的泰语,为的就是不要让洪瞳瞳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他也不想让洪瞳瞳知道他要做什么。
那个叫做英泰的泰国医生听见命令,马上转身出去,短短十几秒,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就握了一只细筒的注射器。
“陆先生,您按住她。”医生心惊胆战的嘱咐。
洪瞳瞳已经挣扎的非常厉害,整个人根本就冷静不下来,陆亚伦握住她的手腕,想要下手打晕她,洪瞳瞳却满眼血红的瞪着他:“你放开!”
她这一声,尖利的带着走投无路的哭腔,就像是下一秒也崩溃下去胡乱杀人一样尖利悚人。
陆亚伦被她吼得一怔,眼里神色冷冷一沉,猛地攥住她的双腕,将她按进沙发里:“给她打进去!”
“是……”泰国医生飞快的按住她的手臂,撸起衣袖,看准了就猛地下针扎下去。
那镇定剂的药效发作的很快,医生好像下了比较重的剂量。
打上去不过几分钟,洪瞳瞳就安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