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只剩下云夕和核桃,一会儿,核桃端坐起来,一脸的严肃:“主子!淳子回来了!”
话音刚落,淳子果真出现在了马车门口,他一脸焦急,喘着粗气,额头上还垂着几颗硕大的汗珠。
“姑娘,不好了,灯儿姐姐她不见了。”淳子拉开马车的帘子慌张道。
“在哪儿不见的,走,我们去找找。”
话不多说,淳子带着云夕下了马车往西市赶去,只是人实在拥挤,寸步难行,云夕便决定回到马车上,恰好车夫回来了,调转车头,往西市行去。
“淳子,你们是在何处分手的?”
“我们没有分手,我当时正在低头挑拣东西,待我抬头时,灯儿姐姐早已经没了踪影,我慌乱起来,四处寻了下,便没有见到她在何处,短短时间内,她就不见了,姑娘,怎么办?怎么办?”
淳子觉得灯儿是被他弄丢的,却完全没有想过有可能是她自己离开的,医女的服饰本就十分独特,灯儿的身影在那些珠光宝气的妇女们中也绝对会是十分显眼的。
如果灯儿不见了,按照医宗的规定,云夕是要被责罚的,淳子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连累云夕,所以他坐在门口,一路张望着,不时还站起来四处紧张地观望,希望能找到灯儿。
“淳子,你坐下吧!没事儿,我们会找到灯儿的,放心。”云夕再次安慰着他。
几人到了西市之后,淳子带着云夕去到他和灯儿分开的地方,两人又继续走去找了找,却还是没能找到,最终,在云夕的坚持下,两人便先回药坊了。
淳子坐在枯叶落尽的院子里失着神,任凭云夕怎么说,他虽口上都应着,脸上却挂着苦笑和不安。他们的地位卑微如草芥,处处受限,相同命运的人之间或许还是会惺惺相惜的。
淳子很害怕灯儿如云夕所猜,是她自己离开的,那她的下场将会很悲惨。
下午时分,一个麻袋被人从药坊的大门直接抛进院子里,众人哄着上去,一打开,里面装的正是上午出街走失的灯儿,她已经被人弄晕了,为了帮淳子减轻他的负罪感,云夕让她去照顾灯儿。
“这黑鹰这般不怜香惜玉!”云夕有些汗颜,灯儿正是黑鹰“送”来的。
因为云夕不肯离开,上官怀正便派黑鹰来药坊暗中保护云夕,上官怀正没和云夕说这事,但那天云夕意外地发现了qian伏在她房顶上的黑鹰,她很无奈,却也知是无法拒绝的事。
“下来吧!”
云夕将所有人都支开后,抬头对屋顶上的黑鹰说,她方才看到他的身影闪过了。黑鹰将自己的剑倒提,从屋顶上迅速跃下。
“小姐!”
“辛苦你了!她去哪儿了?”
“宫门。”
“什么?宫门旌旗临立,又有侍卫把守在那儿,她去那儿做什么?是去见什么人吗?”
“不是,”黑鹰摇了摇头,“她趁着那小童子低头,不慌不忙地转身,穿过人群,轻车熟路地直奔宫门,看来是对这里很熟悉,她还尝试上前去和侍卫交谈,但是被他们赶出来了。”
“她确实说过她是武国人……难道她原是宫里的宫女?我见她服侍起人来像是十分熟练,不论是手法还是规矩,都很有一套。”
“那您是否需要再试探她一次?”
“不用了,等她醒来我会问清楚,我也观察了她一段时间,你先下去吧!等弄清她的事情,我会去见见爷爷。”
“好,那属下这就去为您安排。”
“黑鹰!”云夕叫住了他。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你注意安全!”
“谢小姐提醒,属下会注意的。”黑鹰对她笑了笑,离开了。
一会儿,一个医女跑来传话:“姑娘,灯儿醒了。”
“好,我这就过去。”
来不及收拾桌面上忙着的东西,云夕擦了擦便往灯儿的房间赶去,为灯儿把过脉之后,以灯儿需要静养为由将其余人都支走了。
灯儿半躺在chuang上,一脸呆滞,她的灵魂不知驰骋到何处了。
“灯儿?”
云夕推了推她的手臂。
“我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回去了。我离得那么近,我差点就进去了……”
说着,灯儿的眼里泛起泪花,随后,便是无尽的沉默。云夕以为她会说出更多的东西,但没有。
“灯儿,你可知道,私自逃跑是要受罚的,你们身上带着医宗的记号,你不是不清楚。”
“姑娘不愿伸手帮我,灯儿自得靠自己。”此刻她竟表现得有几分傲骨的韵味。
“灯儿,你是医宗的人,你的归宿就是在这里……”
“不是,我不是医宗的人,是他们硬将我虏去的,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她们也一样!”
灯儿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
云夕一脸诧异。灯儿实在忍不住了,便将医女在医宗的事情和云夕说了。
医宗为了保持明心谷居民的质量,在经历了几百年的族内繁衍,他们发现新生儿有问题的不在少数,听到这里,云夕显然明白了,医宗为了规避近亲繁衍出现的问题,便从各国虏去女子为他们繁衍……
得知了这一惊人的消息,云夕怀着沉重的心情回了自己的房间,医女的遭遇纵然可怜,但是云夕也清楚自己的能力,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将他们解救。
天暗下来的速度突然变快,都城的风烟也显得更深重。
核桃从外面跑进来,站在门口甩了甩自己的毛,云夕见了,将它抱起,拿了条帕子给它擦拭身上的水。
“姑娘,该用晚膳了。”一个医女来传话。
“好,我稍后就过去。”
见那医女站在门口还没有离去的意思,云夕抬眼看了看她。
“姑娘,我来擦吧!”她上前来,向云夕伸出手,有些畏缩,或许也是在试探。
“嗯!好!”云夕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