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扰扰,别傻到为了这种事自杀,喝粥吧,我刚刚买的。”
说话的人是刚刚交完医药费,去医院外面的店里买了粥的白未来,他看着林扰扰的目光中带着坦然,那一望无法到底的深邃让林扰扰觉得空洞,她的手中端着白未来买来的粥,温暖的气息散布在整个掌心,干涸的红色血液像是在她的双手上面盘踞了伤疤一样,让她的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恐怖,不成人样,像疯子。
“白未来,你说说她吧,我先出去一下,她太没出息了,我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我无力了。”
曲响岩一见白未来已经出现,就抬腿离开了病房,留下白未来看管着林扰扰。
“扰扰,不吃点什么,会没有体力,你看看你自己都瘦成什么样了,你想让我们都心疼死吗?”
这样的白未来一点儿都不像白未来,林扰扰听到他的话时,心里就恍然的这么想了,手指颤抖着端着粥,她不知如何是好。
“白未来,我没有心情吃东西,对不起,你还是拿走吧。”
林扰扰稍微有些内疚的说着,抬手将粥递到他的面前,看着他那双憔悴的脸,她心里说一点都不内疚那是假的。
“林扰扰,你记得自己为什么活着吗?”
白未来皱眉看着她,接过她手中的粥,放在了桌上,感觉自己有点累,她要是实在不想吃,他可以等,他就不信,他认识的林扰扰,就只是这样,这样就把自己废了,他不信。
“为什么活着?当然记得,为了乱乱啊,想给他更优越的生活,想看着他一点点的长大,想让他不再被学校里的同学瞧不起,想给他温暖,想给他最美好的生日礼物,白未来……是我害死他的,我有什么资格继续活着,白未来。”
林扰扰说着,拥抱着白未来,尖锐的指甲狠狠的扎进了白未来的肌肤里,他颤抖了一下,随即闷不吭声,伸手回抱住她,替她感到心疼,林扰扰的背景不好,这是全校都知道的事,可没人瞧不起她,她活的像个小太妹,没人敢欺负她,她还有曲响岩护着,所以她一直没事,可他见过她去咖啡厅做女仆,见过她的报亭卖报纸,也见过她去服装店替人打杂工,甚至是能做的兼职,他都看见过她去做,带着微笑,只为了那点薪水,能够养活她和自己的弟弟,她活的比狗都累,可他从来没见过她随便放弃,她也从来都不抱怨,林乱乱死了……他看着她,她告诉自己,她的生活和世界都坍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才会心里好过一点儿,他刚刚在门口见到过曲响岩打她了,他也以为那一巴掌能把她给打醒了,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她没能被打醒,反而是越加的感到难过,他不否认自己想帮她,可他不懂,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这样的林扰扰,很快的好起来,不再难过,堕落,自暴自弃。
“不,那是意外,扰扰,乱乱的死完全是个意外,那不是你能够阻止得了的,扰扰,别怪自己了,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白未来伸手小心翼翼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看着她苍白的笑脸,从心底深处冉冉升起的全是无能为力。
他该拿这样的林扰扰怎么办?怒吼,歇斯底里,责骂,安慰,劝导,都毫无作用。
“白未来,你为我好是吗?”
林扰扰哭的久了,声音都有点儿沙哑了,她的眼睛红红的,她看着白未来说这些话时,眼中更多的是痛,很痛的那一种。
“我当然为你好,我还能害了你吗?林扰扰,你觉得我像是会害你的那种人吗?”
白未来以为她想通了,不禁软下语气跟她说话。
“那好,你要是真为我好,就别拦着我,让我死吧,白未来。”
林扰扰黯淡的说着,那双红红的眼睛痛的快要睁不开眼了,她是这么感觉的。
“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样做有意义吗?林乱乱不会因为你的死活过来,你这样做毫无意义,你应该像曲响岩说的那样,更好的活着。”
白未来被她的话给弄恼怒了,伸手拽住她的肩膀,不禁拼命地摇晃着,希望她能够清醒一下,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活着干嘛?让我整天面对失去乱乱的孤独生活吗?我没那么勇敢,白未来,我想死,我想一死了之。”
林扰扰尖叫着对着他歇斯底里着,她的身子一点点的在他面前滑落,最后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地面上,笑的有点儿可怜。
“学校呢?我们呢?你都不管了吗?你活了这么多年,上学读书交朋友,都是为了什么?你全部都抛之脑后了吗?”
白未来质问她,嘴角微微拉扯出一抹笑,却是有些苦涩难耐的,难道就非得死了心里才会觉得快活吗?
乱乱是重要,难道她自己就不重要了吗?
活了这么多年,既然都是为了自己的弟弟,既然只是为了弟弟而活着,她又何苦还要来学校,干脆就像个母亲带孩子一样,在家洗衣做饭,然后接她弟弟上学下学不就好了吗?
明明有为自己活的吧,林扰扰。
“白未来,你滚啊,滚出去,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不想跟你说话了,白未来,你们不要管我了,求你们了。”
“我们求你了,清醒一点吧,看一下你自己的指甲,看一下你的那张脸,看一下你自己变得多堕落,你根本就不是林扰扰了,你变成什么德行了,你自己心里清楚。”
白未来对此怒不可解,让他滚?她知道他为了这碗粥跑了多远吗?她没揭开粥盖当然不清楚,那是她最爱的那家店,粥是他拜托店长亲自做的,就怕她吃了味道不好,他觉得,那碗粥也许能让她找到点存活的意义,毕竟有些回忆能够勾起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和幸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