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带了一盒马卡龙,本来是打算带去秀场哄那堆粘人的模特的,没想到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安新月接了水杯坐下来,哈着热气,吃着糕点看着空旷的田野,心情好了很多。
“大冬天的我们跑来看薰衣草,好像傻子哦。”她含着饼干,憨憨地笑。
宋少风不服气,“谁说的,等天黑了你就知道了,这里的星空很漂亮。”
现在才日落。
安新月呆呆地,“是吗,那就待到天黑吧。”
宋少风扭头看她,她侧颜的轮廓像刻在钟表里精致的小人画,他小时候曾一遍遍在本子上临摹过那张脸。
她安静的模样实在太招人喜欢,宋少风的心都快要化了,身体不自觉地朝她凑近,他想吻她。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又激动地想要去亲近一个人。
安新月却在此之前就突然回过神来,转头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眼波闪了闪,“我不是要跟你说以前的事吗?你要听吗?”
“嗯……好”宋少风撇开脸,心虚地回应。
就差一点,他就能亲到她脸颊了。
安新月说得认真,但也精简,“我跟慕连城相爱过,在我还是大学生的时候。”
那会儿慕连城已经作为慕氏集团继承人挑起大梁,但年龄跟她相差无几。
“后来呢?因为那场爆炸案?”宋少风说着,一边顺手给她倒了杯热饮。
安新月吹了吹热气,“你都知道啦,看来这事在当时确实挺轰动的。”
当时都上了新闻头条了,宋少风也是从报纸上得知。
他没想过有一天会跟她的命运拴在一起。
“爆炸案发生后,我在医院醒来,身上脸上全是伤,我都不在乎,我第一时间去找慕连城。”她说着,开始哽咽。
这件事将是她永远的痛。
宋少风看着心疼,伸手轻抚她的背。
安新月摇头,强颜欢笑,望着天空,目光流转,“我去找他,他却不愿意见我,我知道他一定是嫌弃我毁容了,我不再像以前那么漂亮了。”
“我那时候那么爱他,我以为他伤得很重,我都想把命给了他,可他不是这么想。”
安新月抹了抹眼角的泪,她也不想哭,可是这么多年来积压的委屈,哪是这么快就能散去的。
宋少风听得很专注,思绪却不自觉飘到数天前,他发现慕连城腿上有伤那一晚。
“万一慕连城真的伤得很重呢?”他试探性地问。
安新月冷笑。
慕连城因负伤而不见她,这种原因安新月不是没想过。
然而最后只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罢了。
她看出去,看着繁星点点的天空,这里安静得能让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在提及慕连城时会习惯性慢一拍。
他将是她心里永远的痛跟恨。
“我最早也是去医院找他,却被医生告知他受的那点轻伤早已经痊愈出院,后来我才去他家里找他。”说来,她还有有些气愤。
相爱的时候慕连城连她小磕小碰都心疼得要死,那场爆炸差点让她丢了性命,他却不闻不问。
自私跟冷漠,形容他再贴切不过。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宋少风也不便再多问。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透露,“若慕连城是出于自身的原因逼不得已离开你,你会怎么想?”
不直说慕连城腿伤一事,除了不敢笃定之外,他也是出于自私心理。
安新月也不是没想过这结果,她转头,星眸中闪烁着坚毅,“如果是真的,那我就是死也要紧紧抓住他,再也不会放开。”
若真的是误会,她一定会后悔这三年没陪在他身边,度过最难过的那段日子。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慕连城是如何辜负我,我比谁都清楚。”安新月垂眸,卷翘睫毛跟着她跳动的心颤抖着。
宋少风注视着她,心随着她的一颦一蹙而跟着跳动。
他暗暗下了决心,他将会对慕连城腿部受伤一事闭口不言,再也不要让安新月伤心。
慕连城绝不会是她的最好选择。
而他,或许……
宋少风想得入神,他在恍惚中凑她凑得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都快要喷到她脸颊上。
安新月又在这时候扭头,与他四目相对,两个人的鼻尖相抵,她笑了,目光盈盈,像能装下星空,“你干嘛,发呆哦。”
宋少风惊醒过来,眨巴眨巴眼睛,为自己的迷失涨红了脸。
还好现在是在夜晚,谁也看不清谁,他也不必怕尴尬。
只觉得脸上热度有些烫人,宋少风扭头,以后脑勺相对,“我在想如果你遇到的是我,那结局肯定就不一样了。”
他只是想开开玩笑缓解下气氛。
却没想到安新月会浅笑着,认真对待他的玩笑,“也许吧,要是换成你,我们或许能白头到老。”
不,换成除了慕连城以外的任何人,结局都会比她现在好。
她对这段失败的感情有多绝望,可想而知。
宋少风心里一滞,紧张到吞咽都有些困难,他不自在地动了动僵掉的身子,手不安分地伸过去,不偏不倚地覆在安新月搭在后备箱边上的手背上。
安新月低头,“你干嘛。”
“取暖啊,你不冷啊?”宋少风含糊过去,一边将她的手抓紧。
安新月倒是坦荡,“冷啊,你倒是照顾下另外一只手。”
说着,把右手伸过去,他一把抓住,笑得露齿,“好~”
……
“安小姐现在没事吧?”周特助拿着手机,站在酒店大厅的角落,望着盆栽出神。
“没事,跟宋少风去了普罗旺斯近郊,应该很快就要回去了。”电话那头传来同样冷静的声音。
周特助点头,“记住,盯紧了,别出什么意外。”不然慕连城发怒了,谁也惹不起。
“是。”
挂了电话,周特助将手机收进西装外套里,才慢悠悠地上楼,刷卡进了慕连城的房间。
房间里昏暗一片,只有角落圆桌上放置的台灯散发出晕黄的灯光。
慕连城躺在kingsize的床上,闭目养神。
他进去,把门关上。
“新月去哪里了?”大概是因为刚起床的缘故,慕连城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脸色苍白,撑着身体坐起身来,周特助给他倒了杯水放床头柜上。
“她跟宋少风在普罗旺斯近郊,没事。”
慕连城皱眉,“跑那么远?”
从巴黎到普罗旺斯至少要六七个小时,即便是近郊也要三四个小时。
宋少风尽是会给他添乱。
周特助退到一边,得到他命令才在沙发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