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获得第二名的玩家需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举枪自尽,这样的结果自然不是苏墨白想要的,他只是想要拿到属于自己的利益然后安然离开这里而已。但是现在这个局面下苏墨白和桓睿都是第二名,如果桓睿一下子陷入劣势的话,那么自己这个第二名势必就当定了。而方仕歌和桓睿这两个明显劣势的人可以比自己更快输掉三千万以上,所以他们两个能够比自己更早地弃权,到时候自己想要弃权也没有权利了。而最后面对的赌神,苏墨白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耐能够算计得过郑樑,所以只有现在将桓睿的胜率提上去,让自己变成第三名,才可安然离场。
——反正,这九千多万的赌资也是郑樑的钱,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输掉就输掉,没什么大不了的。
换过牌之后,苏墨白非但没有放弃,反而选择了加注——一千万。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方仕歌将牌收起来,扔至一边:“我放弃。”他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
而郑樑和桓睿都跟着加注到一千万。
翻牌。
苏墨白手上是一张皇帝牌,四张平民牌;郑樑手上是两张皇帝牌,三张平民牌;桓睿手上则是三张皇帝牌,两张平民牌。
奇迹般的,这一次的胜利竟然倒向了桓睿这一边。
两千一百万——此时桓睿的押注卡中的金额已经增加到了六千三百万,成为场上的第二名。这样,桓睿就更有依据推断苏墨白的意图了。
但是让他想不通的是,郑樑为什么也会跟着加注?明明牌不好,难道以为苏墨白要换烂牌给自己?如果这种推断成功的话,那么苏墨白的安然退出之心,应该是在郑樑的预料之外了。
但是一切都只是推测,在鬼牌游戏结束之前,任何推测都没有说服力。
“桓睿,现在你可是第二名了,注意一下你的名次,应该让方仕歌赢两局,让他变成第二名,以诱惑他输得更多,最终把自己的命也输掉。”郑樑忽然开口,就像是在复习着演练过千万遍的战术一样,“前两天不是这么跟你吩咐的么,怎么没注意?”
郑樑的话语间波澜不惊,完全没有一开始计划好的样子,但是说者有意,听者更有意,方仕歌听到了郑樑对桓睿说出这样的话,并且同时看到桓睿押注卡中的金额疯了一般往上飙升,再也忍耐不住耐心,问:“真的连你也被他收买了?”
“他在陷害我。”桓睿不知该如何解释,或许解释只会让方仕歌更加怀疑自己,于是便说,“如果你能够冷静一点的话,应该看得出来敌人到底是哪个才对。”
“全部都是敌人!”方仕歌猛拍桌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喝了一声,似乎连同心中不满的情绪也一并呼喝了出来,“老子弃权,不玩儿了!”
话音未落,方仕歌就已经转身走出了大厅,并且回头恶狠狠地看了看还留在赌桌上的三个人,像是要记清楚每个人的嘴脸,以后一定要找他们复仇。尤其是桓睿,在被方仕歌这么狠狠一盯之后只感觉头皮发麻,觉得自己是真的无法离开这座城市了。
这一变化却让所有的人甚至让方仕歌自己都觉得始料未及——鬼牌游戏开始还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已经有人从大优变成大劣最后弃权了?
应该说是太过刺激还是无聊呢?
而此时苏墨白离自己的计划金额也就剩一千万了——再输一千万,就可以顺利弃权,离开这里,然后带着自己从赌神那里拿到的两亿,过自己逍遥的日子去了。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几局中,苏墨白特意把好牌调换给桓睿,然后往上加注,在第十四局的时候,苏墨白已经输了超过三千万了。
而桓睿押注卡中的金额,却已经飙升到了七千八百万。
“冷先生,我弃权。”苏墨白站起来,彬彬有礼地向冷先生鞠了一躬,而冷先生也还以同样的礼数,示意请便。
就这样,鬼牌游戏的赌桌上,最后只剩下了赌神郑樑以及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桓睿了。
蝼蚁与神的对决,本身就没有胜负关系上的悬念。
“小伙子,你已经放弃不了了。”郑樑定定地盯着桓睿,就像是在悼念死者一般,“还有什么遗愿吗?趁早说出来吧。”
“我没什么好说的。”在这种生死只在一线间的时候,桓睿竟然还颇有心情地笑了笑,“游戏现在才开始,请不要这么轻易地就下结论。这么肤浅的行为,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赌神应该做出来的。”
郑樑冷哼一声:“嘴硬。”
凌晨两点四十三分,月色如铁。
最终的生死较量,终于开始。
十三、平民、平民、平民!
两个人,三十四张牌。
桓睿与郑樑展开了命运中最后也是唯一一次的交锋。
第十五局郑樑提出换牌,遭到桓睿的拒绝,翻牌结果为郑樑一张鬼牌,一张皇帝牌,三张平民牌,而桓睿是一张鬼牌,三张皇帝牌,一张平民牌,并且加注到了八百万。
第十六局郑樑打出一张鬼牌强制桓睿弃掉所有的手牌,在补完手上的五张手牌之后摊牌,郑樑为一张鬼牌两张皇帝牌两张平民牌,而桓睿则是一张皇帝牌四张平民牌,这一局,郑樑一开始就占据了主动,一开始就加注到了一千五百万。
第十七局,
第十八局,
第十九局,
第二十局……
双方逐渐陷入了僵局之中,但是从整体趋势上来讲,形势却是一点点地在往郑樑这一方偏转的。
桓睿虽然偶尔会有赢的局面,但总是因为郑樑的限制而显得束手束脚,并且因为赌资的巨大差额,使得桓睿不敢全力一搏,从而让郑樑渐渐把握住了赌场上的主动权。
在进行到第二十五局的时候,郑樑已经拥有了超过三亿的赌资,而苦逼的桓睿却只剩下了可怜巴巴的四千万。
凌晨四点零三分。
外面还是一片黑暗,一点都不见黎明到来的趋势,就像是桓睿此时能够看到的,自己的人生。
如果不来这里,他现在已经坐上了返回家乡火车上的一等软座;
如果不来这里,他就可以回去买房子,然后给年老力衰的父母看看自己的本事;
如果不来这里,三百万几乎已经解决了他大半辈子的需要;
如果不来这里,他就不用忍受这么多恐惧和负担;
如果不来这里,也许他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继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