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有事,阿姨还在来的路上呢,你不是想见她吗?”景小甜一直攥着余彦的手,余彦望着门口的方向,他多想那扇门突然打开,他想再见母亲一面,但是他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告诉我妈,我对不起她……”余彦捂着胸口,医生来了,赶快紧急抢救,但是余彦的生命体征已经越来越弱了,余彦妈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群医生护士还有景小甜田星围着余彦,余彦知道母亲进来了,他看了母亲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永远地闭上了双眼,他的手,还一直握着景小甜的手。
这是离景小甜最近的一次死亡,她原本以为她怕极了死亡,但是的余彦没有气息了仍然攥着景小甜的手时,她没有觉得害怕,余彦的手还是温热的,他有温度,景小甜把头放在余彦的胸口,那里已经没有了心跳,眼泪浸透衣服,她无声地哭着,夏羽把她拉起来的时候她满脸都是眼泪。
余彦妈没有大哭大闹,因为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她只有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护士用白布把余彦盖上,然后把景小甜的手从余彦的手里抽出来,他仍然攥的很紧。
按照余彦的交代,他死后一切事都从简,余彦妈把他的骨灰撒到了家乡的河里,那是余彦长大的地方,他说他想回家。
那天景小甜在河边坐了一整天,没有人陪她,她看着余彦的骨灰慢慢地飘向了远方,她觉得悲凉,余彦连个坟墓都没有,以后想他了,不知道要去哪里祭奠他,也许只有这里吧,再无其他的地方。
“我还是想祝福你,祝福你在那边能过的好一点,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可是没有办法陪你过了,余彦,你走了我真的挺难过的,虽然你不让我难过,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母亲,希望你不要有牵挂了。”
暮色四合,河边玩耍的孩子也回家了,有点冷,景小甜去了余彦家里。
余彦妈正在抚摸着余彦的照片,那是一张一寸照,是余彦刚入大学时照的,那年余彦还很青涩,很瘦,有着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他的眼神透露出不羁,那是景小甜喜欢的样子。
“我记得啊,余彦第一次跟我提起你的时候,你们才刚上大学没多久,那天他给我打电话,兴奋地说他交了一个女朋友,长的漂亮,心地善良,后来放假了,天天叨咕你们的事,看的出来他很在意你,但是他也有些害怕,问我,‘妈,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死掉了怎么办,那不是就不能对她负责了吗?’他开始只是沉浸在谈恋爱的幸福中,完全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会死,从那以后,他就没那么开心了,他说总觉得对不起你,如果你离开他了他也可以接受,余彦那孩子,其实心里面挺苦的,幸好有你们在他身边,才让他最后的日子没有什么遗憾,真的谢谢你们。”余彦妈一直抚摸着手里的照片,好像余彦就在她眼前一样,那是母亲对儿子的爱,她觉得那样心酸。
景小甜在余彦家呆了三天,陪余彦妈一起熬过来那几天,然后她去了田星那里,她知道田星这些日子也不好过。
景小甜去的时候田星正在整理余彦的遗物,自从景小甜从那里搬出去之后余彦就住到了景小甜的房间,里面满满的都是他的东西。
“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景小甜帮着田星一起整理。
“我想都拿回我家,毕竟是他用过的,不想烧掉,也不想扔了。”田星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掉眼泪,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这件衣服跟我的一模一样,是我给他买的,后面是科比的名字和24号,他最爱穿的,都三年了,他的已经旧了,因为总洗,名字和字母都有些褪色了,还有这件,是你给他买的,他也经常穿,我看这件衣服好看,想试试,他都不让,说你买的谁都不让穿,这本书是他最爱看的,他喜欢武侠,他说如果他生在古代一定能成为英雄,那几天他总让我叫他余英雄。这本CD是他带到大学的,周杰伦的歌,他最喜欢,但是他已经好久都不听了。这个手机已经用不了了,你还记得吗,跟你生气把手机给摔了,等气消了给他后悔坏了,后来我把我的给他用了,说正好要换,他说那部手机里有你们发过的短信,很多很多,说等以后没准能修好,就一直留着,充电器也在。”
景小甜听着,她好像看到了余彦就站在这个房间,看到他心疼地看着他摔坏的手机,看到他懊恼自己的臭脾气,看到他穿着景小甜给买的衣服臭美地站在镜子前摆造型,她觉得也许余彦并没有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