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魔血椒被仔细的研究过后,发现其最大的问题在于花椒本身的花粉。花粉里的成分与麻麻子的性质是相克的,花粉的摄入,相当于起了促进毒发的作用。
可古怪的是,花粉里面还被掺入了莫名的一种香料,那种香料的气味与花椒的气息很接近,所以若非青歌用药物检测出来,正常情况下根本闻不出来。当然了,展昭这种资深的吃货、拥有者无与伦比的超灵鼻子的人除外。
那种香料的存在并非是为了加速毒发,恰恰相反,它是为了减弱麻麻子的毒性,减缓毒发,同时促进血液循环,加速麻麻子的吸收。当然了,同时也因此让公孙在开诊的时候难以检测。
这样吸收的结果,就是等足够明显的征兆出现时,麻麻子的毒性已经融入了血肉,传遍了全身,很难根治。
更何况,至今为止,大部分人的病症都是各异,麻麻子的用量上差距也很大,除了麻麻子以外的药物更是无迹可寻。不得已,青歌和公孙商量了一下,已经开始了最后一步研究——放血。
所谓放血,是让所有中毒的人都放一小碗自己的血,通过对血液的研究来确定毒药的成分和比例。
通过公孙和青歌连续几日的研究,终于确定,同时含有麻麻子和花椒花粉的人数占了大部分,但是只有这两种成分的人却不到十个。
庞熠的病症也有快控制不住的趋势,只是他福大命大,暂且没有生命之忧,只是每日都拉肚子。从早到晚,小侯爷也就跑个十几趟厕所罢了。
这几日,整个太医院除了在皇宫里值班的人员,其余人都集中在开封府的仵作房里,研究针对麻麻子的解药。
麻麻子毕竟是西域的产物,除了青歌以外,众人对它的了解知之甚少,大多都局限于书上轻描淡写的几句描写。
公孙摸着下巴,觉得纳闷:“麻麻子很好得么?”
青歌从一堆书籍中抬起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打了个大哈欠:“按理来说很难种。麻麻子对于土壤和气候的要求,比魔血椒高得多。而且麻麻子一般都只有西域的一些邪教在用,目的也大多是惩罚叛徒,并不算常用。据那边的传说,因为麻麻子而死去的人死后千世百世都只能在地狱中受折磨,永生投不了胎。”
公孙听得好奇:“为什么不能投胎?他们都信么?”
青歌挠了挠头,转着眼珠子放松:“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孟婆不喜欢那味道不肯收吧。”
公孙望天——这也太扯了点吧?
等到第五日的时候,青歌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终于是制成了麻麻子的解药,配以公孙配制的去除魔血椒花粉毒性的药物,熬成了几碗汤药,给只中了这两种毒的几个人灌了下去。
又等了一天,那些人的毒素开始呈现慢慢被祛除的样子。两人也算终于有了点安慰。
只是在他们忙得焦头烂额的这几天,那些病人并不好过。有几人的病情开始抑制不住,加上之前死去的那几人,到现在因为这次的案件而死亡的人数已经有了十六个。
展昭看那些尸体看的不是滋味,每日拉着白玉堂,带着赵虎张龙和若干衙役往外跑,去寻找线索。剩下的王朝和马汉则是负责带人埋尸体,顺带通知家属什么的。
走在开封府的大街上,展昭才明白白玉堂之前所说的“这几天不要让公孙出门”是什么意思。
之前公孙医术高超,来了开封府做包拯的得力助手之后,基本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疑难杂症,若真是治不好的那些,也都是一眼就能看出病入膏肓连病人自己都不抱希望的那种。
可如今,开封府“久查案无线索”和“久病不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开封,公孙的名声也开始逐渐下滑。
再加上之前茶楼说书人的推波助澜,众人原本相信着公孙乃是“绝世神医”,结果没过几天,这位神医就对不知道哪来的毒药束手无策,还眼睁睁看着死了好些人。这个反差远比公孙本身的医术更让人失望。
展昭听这些消息听的上火:“找不出解药也不是公孙的错啊。公孙和青歌这几天不眠不休的,也是尽力了。”
白玉堂轻轻拍了拍展昭的肩膀表示安慰:“人么,自然更关心自己一些。你要跟他们讲道理,那得多累。”
展昭还是不开心,鼓着腮帮子闷闷不乐。白玉堂看着他的样子,刚想再多宽慰几句,却发现展昭突然看着前面的某个方向愣住了,看神色是满满的警惕。
白玉堂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皱眉——没看到什么特殊的啊。
展昭此时已经收回了目光,低着头嘀嘀咕咕:“难道真的是针对公孙的么?”
白玉堂拍了拍他,指指自己,那意思——什么意思?不懂。解释一下。
展昭挠了挠下巴,斟酌了下语句:“我刚才看到了一个人。”
白玉堂一脸佩服的瞥他,恍然的样子——哦,一个人啊!
展昭白了他一眼,跺脚道:“他是坐轮椅的。”
白玉堂的脸色更纠结了,看着展昭一脸无语——所以呢?你还歧视残疾人?
展昭彻底急了:“我之前听说书的时候遇到过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给我一种很不详的感觉,所以刚才看见他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过当时我倒是没发现,原来他双腿行动不便。”
白玉堂听着,也不再闹,拖着下巴干脆的问:“所以,你想到了什么?”
展昭微微皱了眉:“我想起那时候,说书的虽然讲的是百鬼的故事,但后来重点却被放在了公孙身上。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对方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功夫来下毒?如果是想要害人,为什么不让他们直接毒发?”
白玉堂微一思索,明白了:“你是想说,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其实是公孙。看着病人一日一日衰弱下去又无可奈何,这是给公孙的心理折磨。而现在公孙的名声之所以败落的这么快,也是因为当初说书人的烘托。据你说,当时是有人提起了公孙大家才把注意力转移的是吧?”
展昭的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白玉堂,点头啊点头,一副“知己啊知己”的表情:“白耗子,我们去茶楼走一趟吧!”
白玉堂显然对展昭这个表情分外的满意,勾起了两侧的唇角摸摸展昭的头,然后大步向前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