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想了想,又看了摆在桌上的刀,才犹豫着开口:“不瞒两位,其实我本职也不是说书的,我原本只是附近山上的一个樵夫,读过几天的书,但绝没有到能给人说书的地步。”
展昭面不改色的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心里却是忍不住皱了眉。
“其实我能说的,都是百鬼的故事,而这些故事,都是有人写给我让我背出来的。”
展昭终于忍不住插话问:“谁?”
张氏摇摇头:“我没看到过他的样子,每次他都是带面具跟我说话的。第一次的时候是有人说他要买我的柴,我去了一个房间见他,他问我想不想挣钱,我自然回答说想,然后他就说,只要我听他的话,就能赚到钱。”
展昭一愣,随即接口道:“之后,你就用听他的安排用他写的故事来做了说书人?”
对方点头,说起那人语气依然充满感激和佩服:“不知如此,他还给了我一袋子银子,说是报酬。我看到有钱拿,其他的也就没多问,反正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说到最后一句,还小心翼翼的那眼风瞥了瞥展昭。
展昭自然对这种明显是小棋子的角色没兴趣,安慰般的笑了笑:“那人可有什么特征?”
对方仔细的回想了片刻,纠结着开口:“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感觉两条腿有点毛病。”
展昭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一个人,颇为紧张的问:“腿有毛病是什么意思?是指行动不便还是腿受伤了?”
说书人更纠结的开口:“具体我也不清楚,每次见他都是坐在椅子上的,也看不出什么。只是有几次,我注意到他的腿的骨架特别的细,但是手臂和肩膀又挺宽的,反正看上去怪怪的。”
展昭又问了几句话,然后跟白玉堂一起走了出来。
白玉堂看着展昭,神情严肃:“昭,腿细是因为他常年不行走,手粗是因为腿脚不便要更多的使用双手替代,很像你看到的那人啊。”
展昭也点头表示赞同:“我第一次见他就是在这个茶楼,那时候太乱,我没注意是谁把话题往公孙身上引了,现在想想,很有可能是他啊。”
白玉堂仰着脸想了一会:“昭,你是不是跟我说过,当时那人问公孙医术如何的时候掺入了内力?”
展昭点头。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继续问:“你见那人的时候,有感觉到他有内力么?”
展昭张了张嘴,良久才憋出一句:“没注意。每次都被其他的重点给吸引了注意力了。”说完还有些懊悔。
白玉堂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不过虽然展昭没什么证据,白玉堂依然不怀疑他的感觉。
展昭和他都是习武多年又天分极强的人,常年的闯荡江湖使得他们对一些事情格外的敏感。很多时候的感觉并不能用合理的理由去解释,若真要说,那就是他们多年跌打滚爬的经验。
那人又这么巧曾经出现在茶楼里……白玉堂微微眯了眯眼,心里嘀咕——是要好好查一查对方的底细了。
215大礼
展昭和白玉堂已经对那个坐轮椅的人起了疑心,可是更让人怀疑的是,当他们真的要找这个人时,才发现对方将自己的痕迹掩饰的太好。他们两个将整个开封府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到,对方就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展昭有些懊悔——早知道当初就该追上去先拿下再说。
白玉堂也是暗自皱眉——敌在暗,自己在明,怎么看都处于劣势。
各有心事的两人回到开封府,都忍不住皱眉。白玉堂僵硬了片刻,然后捂住口鼻,很不淡定的就往外跑。
展昭则是一手捏住鼻子,一手拢成扇子的形状在眼前扇了扇:“哇,这么大一股药味是干嘛呢?“说话间,一颗黑乎乎的头从院子里面钻出来,跟展昭打招呼:“展大哥,师父在熬药呢。”
展昭听得一激灵:“熬药?解药出来了?”
青歌抬手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灰,回答:“那倒没有。不过估计也快了。”
展昭听说有线索,也挺开心的,顾不得嫌弃这股子药味了,拔腿就往院子里跑。结果刚一看见院子中央那口巨大的“浴桶”,展昭就觉得行动不能。
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展昭指着那个“浴桶”,问青歌:“这是在洗澡?”
青歌白了展昭一眼,无语道:“今天先生统计了一下,我们府里的病人有近两百个,那么多人呢,不用这个熬药能怎么办?”
展昭听得有些反胃:“用浴桶熬药?”
青歌夸张的叹了口气,指着大缸嫌弃展昭:“这是新买的,又没被人洗过。你以前不是很不拘小节的么?怎么,现在被白大哥传染啦?”
展昭嘴角抽了抽,微尴尬的咳了两声,装模作样的背着手点头:“嗯,这个方法还是不错的。加油,加油。”说完,溜溜达达的回房了。
是夜,由于这股浓重的药味,白玉堂很自觉的搬去了开封附近的白府居住,没有回开封。
第二天大早,展昭垂着头从房里出来,昨夜闻了一晚上的药味,导致他连做梦都是在喝药。
刚一出房门,那个“浴桶”后面就探出了一个脑袋,张望着开口:“早啊。”
展昭盯着那个人看了看,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公孙,你是偷亲了包大人么?”
公孙无辜的看着展昭,很无法理解。正巧这时白玉堂走进来找展昭,一听这话,又看了看公孙,也忍不住“噗”了一声。
公孙纳闷的从靠在“浴桶”旁边的梯子上爬下来,端了盆水照了照,才明白了过来,无奈的瞥了眼展昭。原来,公孙和青歌昨晚的不同,青歌是整个人都脏了,看上去灰不溜秋的,但总体很和谐。而公孙则是一身的白衣依然干净利落,唯有嘴唇处一抹黑灰,也不知道是怎么沾上去的。
几人正在笑闹中,气氛难得的融洽惬意,张龙却在此时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表情莫名的喜感。
展昭眯起了眼,心说每次张龙急急忙忙的准没好事,果然,张龙在此时开口道:“公孙先生,出事啦。”
公孙正拿凉水在洗黑灰,被他说得愣了愣:“怎么了?”
张龙挠挠后脑勺,着急:“外面,外面又有人给您送东西来了。”
公孙心下一惊,想——莫非又来了些病人?为难的看了看那个大“浴桶”,公孙很头疼,若是真再来些人开封府还住得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