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寿明心里暗叹一声“糟糕”,表面却猛然一拍脑袋,恍然道:“下官该死,竟然忘了此事,当初三娘的刺绣的确是交给了下官的衙役。但后来,州府尹派人调查此案时,下官就准备将刺绣上交,只可惜半路出了点事故,竟都不慎遗失。”
包拯“哦”了一声,也不生气:“那你也有在案宗中记录此事?”
吴寿明跪倒在地,连连赔罪:“下官该死,下官真是该死,此前藏案卷的阁楼曾有老鼠肆意,部分案卷已被遗失,这是之后重新抄录的,恐怕有些遗漏。”
包拯点点头,不置可否,也没有要怪罪的意思,只是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吴寿明下去了。
吴寿明镇定的行礼退下,背影却是急匆匆的。看到吴寿明一走出门,白玉堂和展昭相互对视了一眼,身形一闪,跟了上去。
吴寿明走出包拯所在的院子后,四周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后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把汗,然后匆匆忙忙的往一个方向跑去。展昭和白玉堂在屋顶上悄无声息的跟了半天,才看到吴寿明终于停在了一个房间外,鬼鬼祟祟的走了进去。
展昭在屋顶上搬开了两块瓦片,从缝隙中盯着吴寿明。
吴寿明进了屋子之后,径直搬开了几本书册,露出一个小盒子来。紧接着,吴寿明用小钥匙开了锁,掏出几块碎布包好藏在怀里,偷偷招来了一个杂役,在对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将那些碎布递给对方。
对方对着吴寿明点点头,匆匆跑了出去。
展昭将屋顶恢复原样,闪身出了衙门,在半道截下了那个杂役,将人和布帛一起捆了回来。
306平反的庞熠
展昭和白玉堂将人绑了回来,交给包大人和庞太师审人去了。其余几人则继续留在院子里,研究那些碎布。
公孙比较细心,因而主动的要求把碎布拼出来。
青歌则是顺手给庞熠煮了一碗压惊定神的药,黝黑黝黑的,看的庞熠直觉得一股苦味从内脏处泛出来。
青歌晃荡着两条腿,很没有坐姿的坐在一根用作栅栏的竹竿上,逗庞熠:“小贪官,让你平时做坏事,遭报应了吧?”
庞熠苦笑着把药碗放下:“最近运气是背了点。不过,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大坏事啊,怎么就这么背呢……”
青歌轻巧的从栏杆上跳下来,晃荡到庞熠的面前:“吃喝嫖赌,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你哪样没干过啊,这样你还喊冤?”
庞熠愣了愣,只觉得气血往上涌,跺脚反驳道:“吃喝嫖赌我认了,其他我真一样都没干过啊!你想想,我要是真干了这么多缺德事,包大人能容我到现在么?”
青歌仰着脸,挠着头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且不说这几天相处下来小侯爷的表现的确还不错,单以包大人对他的态度来看,庞熠也不会是十恶不赦的人。难不成,她又被传言给骗了?这些传八卦的百姓也太不靠谱了吧?!
青歌苦恼的看庞熠,纠结着道:“那你强抢民女,总算在掳掠的范围吧?”
庞熠急了:“我什么时候抢过民女啊?”
青歌见他不承认,气道:“五年前,你不是在一个酒楼轻薄了一个唱戏的么?还把人家硬扛回家了?”
庞熠欲哭无泪,无奈解释:“那是我小姨娘啊……”
这下轮到青歌目瞪口呆了——这事儿,怎么那么乱啊?
斟酌了片刻,青歌才不确定的开口:“你是说,强强民女的其实是庞太师?”
庞熠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口,这话给他爹听见恐怕得打死自己。庞熠颇为无语的看着青歌,更详尽的解释道:“是我小姨娘跟我爹闹脾气离家出走,我正好撞见了带她回家而已。”
庞太师的这个小妾性格十分的剽悍,平时也没啥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一跟庞太师闹脾气就出走。而且离家出走后还不是回娘家,而是跑到各个茶楼去卖唱。其实嫁给庞太师之前,她就是唱小曲的,在庞府衣食无忧的久了,偶尔也很怀念那段卖唱的时光。
那次庞熠的确是正巧碰上了,但之前,因为庞太师要面子不好出面,他也帮他爹做了很多次的帮手。所以,那次很习惯的,他就把人扛回了家。
不幸的是,那次小姨娘的脾气特别大,闹得动静也特别大……
青歌暗暗叹气,无奈——果然八卦什么的还是要问本人的啊!
但是青歌还是不死心:“就算这件事是谣传,那么打死人那次呢?一个乞丐上来讨钱,你一脚把人踹死的那次?”
庞熠夸张的哀叹了一声,哭丧着脸:“那个乞丐正好羊癫疯发作而已……大爷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想干嘛呢,人就躺地上了。”
青歌目瞪口呆,整张脸都抽搐了——这样也行?!
庞熠看着青歌夸张的面部表情,倒是笑了:“我爹告诉我说,自己讲话要注意三分真七分假,而别人讲话,除了包大人这样的老实人,你得当成九分假的来听。”
青歌默默点头,表示——这庞太师还挺有大智慧的啊。过了一会,青歌又觉得奇怪:“既然这些都是谣传,你干嘛不澄清一下,而非要担着个恶人的名号?”
庞熠撇撇嘴:“反正大伙都把我当成了恶人,那不如就做恶人给他们看嘛。反正做坏事比做好事舒服多了,做好事还得担心别人领不领情,做坏事多干脆啊。”
庞熠说的潇洒,但青歌愣是听出了些郁闷的味道来。青歌笑眯眯的凑上去,装模作样的拍拍庞熠的头:“你现在跟开封府在一起,别人不会欺负你的,也不会瞧不起你了。”
庞熠愣了愣,抓抓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那,我能不能跟你们住一块去?”
青歌耸耸肩,示意自己做不了主,然后转脸看白玉堂。
白玉堂早就听到了这里的对话,此刻漫不经心的瞥了庞熠一眼,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庞熠微微红了脸,显然很开心。
展昭似笑非笑的看白玉堂,调戏道:“你不是说只给看的顺眼的人住你的宅子么?”
白玉堂右边的嘴角微微翘起,满含笑意的回看展昭:“你看他不顺眼?”
展昭一愣,显然没明白这个逻辑是怎么过来的,但还是乖巧的摇了摇头。
白玉堂笑意更深:“那不就得了。”
展昭眨眨眼,总觉得这逻辑怪怪的。但想了一遭也没想明白,最后还是甩了甩头将此事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