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李建安已经把整个故事都已经说完，没想到他不顾天气的寒冷，不顾随从的阻拦，硬是扒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前的一大块，中气十足地说道：“你们看看，我胸前这是什么？”
安歌最先好奇地凑过去，惊呼道：“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曼陀罗花？”
李建安点点头。
他的胸膛前有一大朵红色的花，与他口述中的曼陀罗花无异，不同的事他故事中的花是生长在鬼的小腹上，而他的曼陀罗花则是与自己的皮肉混为一体，就像是刺上去的一般。
安歌在青楼呆习惯了，李建安说到动情之处没有顾及到她，她自己也不害羞，惊叹地说道：“哇塞，真好看，这是你自己刺上去的吗？”
李建安摇摇头，把衣服重新穿整齐，喝下最后一口茶说道：“不是，自从我再次醒来我就发现有了！”
安歌这才恍然大悟地说道：“对哦，你曾经说过你被那个叫杨奇的王八蛋一箭射死了，那你又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是辛一月...”李建安每次提起她的名字，眼神总会飘得很远，他说道：“那晚黑白无常没有抓我，说我阳寿未尽，等死透了再说。可是就算我阳寿未尽我也根本不知道如何还阳，我看书中都是需要什么续命丹或者反魂丹的，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辛一月也什么都没有，她只有一朵曼陀罗花。”
“所以她用她自己的曼陀罗花救了你？”安歌问道。
李建安点点头：“就是这样！”
“那那个王八蛋呢？他死了吗？没有他的生魂阁楼里那些枉死的姐姐们岂不是永永远远地关在里面出不来了？”安歌又问道。
“我醒来了之后，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一年，去判官庙找装生魂的坛子，可是没有一个人说看见过。我想是因为天亮，辛一月不得不返回到阁楼里，杨奇趁机去判官庙取走了坛子，后来三王爷早饭，他一定也是抱着坛子逃跑的。”
“那后来呢？抓到他没有？”安歌这丫头的话真多，我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她却只是无所谓的对着我吐了吐舌头。
“怎么可能放过他？”李建安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继续说：“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他，把他的生魂找回来。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在沙漠里找到了他，如果不是他手里的坛子，只怕我也认不出那人就是他。周围的官兵协助我把他押回京城呢个，我在他被凌迟处死之前偷偷把坛子抱回曾经是尚书府的阁楼里摔破。那里面的美人图已经破烂不堪，早就没了美人的样子。在我摔碎坛子的那一刻，阁楼里起了大风，我仿佛听见了一阵阵的惨叫声和一阵阵的欢呼声......大风停后，一切归于平静，阁楼里所有的美人图全部在一瞬间化为灰烬，只有屏风后面一幅红色的美人图还静静的挂在那里。”
“你是说辛一月姐姐的美人图吗？其她的美人图化为灰烬，可能是因为她们都走了，一月姐姐的为什么没有动？难道她不想走？”
李建安无奈地摇摇头，眼中都是悲伤，叹口气再说道：“唉...那是因为她根本就走不了！”
“为什么？”安歌不怕人烦的一直问。
李建安捂住胸口，“她在这里，哪儿也去不了！”
安歌这小妮子，看着他那模样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我也忍不住地回头望一望内屋，我的莫然也在那里，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去。
......
这样的沉默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安歌突然跑到我的面前拉着我的手可怜巴巴地说道：“公子，你就让安歌留下来嘛，安歌保证一定会好好听话的，绝对不惹祸。这么有趣的地方您怎么可以一个人独享？安歌也要留下来，也要听人说故事。你别看安歌是个小姑娘，端茶倒水，生火做饭，打扫卫生，招呼客人，逗趣解闷等等...安歌可是都很在行呢！”
我赶紧把她的手撇开，不耐烦地说道：“不行！”
我的话刚说完，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边哭边喊道：“呜呜呜...公子真是铁石心肠，这么个大冷天的非要把人家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往外赶，难道你刚才没听家人故事里说了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呜呜呜...公子你今日若不收留小女子，小女子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就一定会遭到报应的，呜呜呜...”
我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自从我记事以来，我最怕两种哭：一种是小孩子的哭，还有一种就是女人的哭。
“公子，老夫见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你别看老夫言词之间鲁莽，可老夫毕竟也是个先生，对晚辈指导一二也是老夫的责任，你看这小姑娘都这么可怜了，何不收留她一段时间，等到开春再让她离去也不迟。”
“就是就是...”安歌跟着附和道。
我眉头紧锁，说道：“实不相瞒，家妻有病在身，需要静养，真的是不方便留下外人。”
“我保证我一定不吵不闹，而且我还可以帮你照顾她，公子，求求你，留下我吧！”安歌拉着我的衣角，眼泪婆娑地抽泣着说道。
“公子，你就留下她吧，我看你这茶舍也挺大的，收留她一人没有问题，你让这姑娘住僻静一点儿的房间就行。你看这外面风天雪地的，方圆几百里有没有住户，万一这小姑娘真在途中遇到什么危险，受到伤害，我想公子你也会感到良心不安的！”
“就是就是...让我住柴房都可以。”安歌把拉衣角直接换成了抱大腿。
左一言，右一语的，还伴随着女人的哭声，我忍耐不住，淬不及防地说了一个字：“好！”
可是我的话刚一出口，我就已经反悔了。但是又没有办法，难道要我对一个小姑娘抵赖不成？虽然她是个耍无赖的小姑娘。
安歌听到我答应，马上兴奋地跳跃起来，“太好了，我终于可以留下来听故事咯，太好了！”
她在欢呼的瞬间，还真像莫然以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