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府高压统治两百多年,仇恨已经到了崩堤的程度,所以这是一场几乎无关为国,而是关于政治和仇恨的内斗。所以无论如何,就算我杀了这个坂本龙马,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坂本龙马,而且现在的坂本龙马是平和派,如果下一个是激进派,那么幕府将死的更快。总之幕府的气数已尽,除非现在幕府主动的大政奉还,可是幕府里面的迂腐之人怎么可能就此放弃手中的大权,局势已经不是我能改变的。
说到底,自己一冲动便又干了幼稚的蠢事。
初樱寒春第十七章新选组的新参谋
日子在焦躁无力中流逝而去,土方对我的态度虽不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他依旧对我保持警惕的同时却肯给我带消息来并且跟我商量一些事情了。萨摩在天皇面前表明忠心,信誓旦旦的扬言讨伐长州是天命。我对这件事将信将疑只能摇头。人心在利益权力面前是会变的,而幕府对于萨摩也丝毫没有办法防备。历史依然在按照原定的方向前进吧。
不日,也许是气我冲动胡为而一直没来看我山南先生把我招进他的房间。想起那天疯狗一样的行径,我有些不敢看山南先生。坂本龙马是尊王开国派的代表人物,他是山南先生所尊敬且十分向往的人,我当时热血冲昏头脑根本没想到这样做会伤害到被羁绊困在新选组的山南先生。
“伤好些了么?”
一贯的关切,可是这次的关切中我明显感觉到了一种疏远与冷淡,而他抄着手嘴唇紧抿已不再笑。
“谢谢……关心……山南先生,你有话就问吧。”我攥着自己的裤腿,坐立不安。
“把你知道的都说了吧。”像是终于决定看穿命运一般,山南先生直视着我,目光却似乎穿过我看向更远之处。
外面下着大雨,顺着屋檐滴答的落在地上,一场秋雨一阵寒,滴滴答答的声音清冷的回响在屋子里。
我理清思绪坐直起来对上他的目光:“山南先生,你真的想知道吗?”
沉默对视半晌,他眼里犹豫,却点了点头。
“山南先生记得我说过的所谓能力吗?我并不知道全部的只有一些零散的段落。”无力感使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的孝明天皇虽才三十岁,可是过不了两三年便会驾崩,之后,新的明治天皇继位。明治天皇并不如现在的天皇信任幕府,而且对于将军的掌权十分不满,转而依赖信任撒长,所以那时候幕府注定崩塌。而新选组为幕府效力,加上自第一次驱赶长州到池田屋以及之后砍杀无数的长州有识之士以来累计的长州对新选组的仇恨将会全面的爆发。到时就是新的国家新的体制新的世界,而旧的一切注定将消逝于战火之中,幕府倾塌,新选组全军覆没。而从现在到那时不过还有最多五年时间,这些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
说话间,山南先生的表情越发的诧异,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继续道:“而长州与萨摩的联盟是坂本龙马促成的。我一时情绪失控就干了那种蠢事。其实一个坂本龙马死了,还会有更多的人站出来替代坂本龙马的位置。你也看见了,我只有知道的能力,却没有改变的力量。山南先生,就是这样……”
山南先生震惊之余张着嘴一时没说出话来,在阴暗的暮色中与我对望,门外的雨声越来越密集,天色也越发的黯淡下来,山南先生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可眼神里没有半点思想跃动的光彩。只剩沉默围绕四周……
“既然你知道这么多,那么你有什么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
“你为什么不走?”山南先生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轻声的问道,语气更像是自言自语。
“芹泽先生说过,有些事情活着才能看见。可是那些事情,”我苦笑着摇摇头,明明不是个武士也没有什么信仰,却偏偏被武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缠住手脚只剩无奈,“那些事情,要待在这里才看得见啊。”
又一段时间后,我已经能握剑参加训练,近藤也带领众人还有平助新招募的队士回来了,山南先生却更是少有出现在众人面前,笑容越发的苍凉,经常一个人离开屯所不知道去了哪里。
近藤回来的次日晨会上。
军师武田摇着扇子就跟捡了钱似的跟众人兴奋的介绍:“这位伊东甲子太郎,伊东老师,他关闭了江户的道场,携众多弟子共同加入新选组。”
叫伊东的人行了一个礼:“这次加入新选组,实在恭悦至极。我伊东甲子太郎,以性命担保致力精忠报国,让我们一同携手倾心辅佐将军大人吧。”
麻烦的人终于来了,我眯着眼打量着这个男人。身材挺拔,修长匀称,面目如画中仙。虽跟山南先生一样总是面带微笑,但是目光却异常冰冷,就像带着一张微笑的假面。以现代人的欣赏水平来看也是绝顶的美男子,而从我知道的历史来说,此人虚伪的技术更甚于面貌的绝顶,所以我对他没有丝毫好感。
正想着,不知土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对总司的耳语声传来:“又来了一个让我不喜欢的男人啊。”
山南先生依旧一脸沉思,想必也知道了这人的麻烦。
“真让人见到了你的志向了呢。”开口的依旧是激动地莫名其妙的武田。武田从不得土方信任,这次想必是觉得伊东可靠,便又开始转而讨好伊东。
近藤表情严肃端正的坐直:“这次,我想让伊东老师担任新选组的参谋。”
伊东当参谋?也就是说山南先生完全被架空了,我有些不爽甚至是愤怒,但是转头看山南先生的样子,他仿佛早知道有这一天,笑里只有惨淡的释然。他的远见,他的忠心被踏得粉碎,却从来只是隐忍,只是怕自己会影响已经遍布裂痕的新选组的团结。我不禁低头叹了口气,怒其不争,却又无可奈何。
伊东听闻近藤言毕,毕恭毕敬的低身行了一个礼。
我依旧瞄着这个男人,忍不住冷笑一声。新选组,有得忙了。
也许听见我冷笑的声音,伊东略微转头看了我一眼,冰冷的眼神透出一些好奇,让我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例会开完人皆陆续散去,近藤吩咐我留下,同留在房间内的还有土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