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关系呢？”
我没回答，只是对视他：“除了有消息传达之外，绝对不要靠近我。伊东对你的信任并不多，我们二人频繁接触会连累我被怀疑。”
“你要用什么换取他的信任。”斋藤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异常，看的我背上生出寒气，慌忙间收回目光。
“我从他入队之后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如果还不够呢？”他对我天长日久的阴谋似乎不意外也没兴趣，只是态度越发的咄咄逼人，语气也越发的冰冷。
想起以往伊东对我轻佻的态度，我知道斋藤在担心什么，心又莫名的坚硬起来。
他凭什么来管我，我的事情与他何干。自尊横亘在心里，那天只是因为喝醉了，而今天我很清醒。
我跪正俯身：“那么不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能暴露身份，不然只会连累我，还会连累新选组，所以为了确保计划的实行，请先生一定答应我！”
“离开新选组。”
“不。”
说完我对上那双已经隐约透出杀气的眼睛：“先前说的请先生务必记住。”
时间静止，唯有烛光摇曳，他的眼睛里，我的脸被烛光映得阴晴不定。
依旧是许久的对视，直到那双眼睛显露出犹豫。
他微低下头：“明白！”
门从外面被关上，我深吸进一口气。
如果伊东真的对我有其他的想法，我究竟会怎么做。
1867年3月20日。
对于斋藤和我这两个几年来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队友的离开，新八和原田的眼神我看不懂，近藤和源先生只有担忧，只有耆三郎跟着我到了屯所的门外。
跟随伊东，十三名队士以监视长州，萨摩为借口与新选组分离，以保护天皇陵寝为名义到达东山高台寺的屯所，御陵卫士组正式成立。
之后的日子，多是听伊东上课，开会讨论政治时局。
队士中不乏武力倒幕之人，伊东倒是较为平和。
而他在自己的队士面前，没有了以往假面似的微笑，反而显得稳重可靠。对他依旧好奇，却依旧不能放松警惕。
卫士组无须巡逻，只须派人守在陵寝之前，所以日子看似比以往清闲了许多。
只是，伊东偶尔会来找我请教一些问题，比如国外的政治结构，简单的英语，偶尔还会带我去拜见各藩位于京都藩邸的一些官员。
比起新选组，我倒是忙了很多。
因为我对未来的所知越来越少，所以为了取得信任，跟上伊东的脚步，不得不跟着埋头苦学。
从伊东那里借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国外的书，国内的政治，每天得空就坐下直到看到头晕眼花，因为是文字，跟说话还有区别，我对日文已经望而生畏，时常看的脑子生疼，却一个字也记不得。
在这里总有一种陌生感，虽然队士们也偶尔在一起喝酒，但是我就是找不到话说，只得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掩饰心里的隔阂与慌乱。
樱花又快开过了，转眼已是四月天。
春来不是读书天，阳光从窗户洒进，温暖的春风抚过全身，拂过眼皮时，我终于抵挡不住，捧着伊东借我的珍贵的书坐在案子前闭眼了。
“失礼了！”话音落下，门被推开，伊东站在门口：“松本君在屯所还可否习惯。”
这一吓瞌睡虫跑了一半，我连忙做出苦读的样子，随口答道：“啊，还好。”
我捧着这本什么国外的劳什子兵法书，说实话，连中国的文言文我都看不懂，更别说生涩难懂的古日文，而且还是女人最不感兴趣的兵法类，所以，我一个字也没看懂！
对于我的身份，伊东并没有暴露，安排得还甚为妥当。
沉默片刻，随即想起，我刚才的态度貌似有点不端正。
我直起身，跪坐在伊东面前：“托先生的福，生活起居并无不便。”说完继续低着头，刚才看到哪儿了？忘了。
还是良久没有回话，只有门外树上叽喳不停的麻雀的鸣啼。
我抬起头，伊东脸上难得的阴郁，看来在思考些什么。
我随即抬起头开口：“先生可有什么事情吩咐？”
伊东笑着摇摇头：“只是看松本君你时常愁眉不展，怕是生活安排不够妥当。”
“并无任何不便，劳先生挂心了。”
听我如此一说，伊东随即微笑告辞。
说起来虽然他顺利脱离新选组，活动的确是方便了，也偶有机会去拜访各藩在京都的官邸，但是却从未见到政要，就算见到，大多数人在旧时上下等级明确的迂腐观念下而时常对伊东冷言冷语，视他的思想为国外糟粕之物。偶尔的偶尔去到对于幕不满的藩底，还会挑伊东新选组出身的刺儿。
而伊东受尽闲气回来还得继续摆出一副可靠稳重的样子面对众队士，想来这人的思想压力肯定不小，也倒有点可怜。
星夜樱华第十六章重叠的脸
5月的阳光透过房门照射进来，引诱着我丢下书本，打开门，把自己往门前走廊上的阳光下一丢，晒被子似的伸展着。
不知道新选组的大家怎么样了，已经两个月了，也跟伊东试探过，结果坂本龙马不在京都。土方迟迟未下令，而伊东的行为全被我看在眼里，让我不确定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失落，或者两者都有。
“松本君。”伊东的声音随不急不缓的脚步传来。
我深吸一口气吐出站起身：“伊东先生。有什么吩咐？”
“只是有些问题有些好奇。”伊东难得一见的坐到了走廊上，并示意我也坐下。
“先生有什么问题说就是。”我一边揣着好奇坐下一边回答。
“你到底是什么人？”伊东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听到伊东这么说，我的心紧了起来，我他妈的难道暴露了？
可是看伊东的样子就像是在随意的拉家常，毫无任何试探或者敌意。
不管怎么样自己不能揭底，沉住那口做贼心虚的气，搞清他的意思才能随机应变，于是我反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也许是感觉到我的不自然，伊东笑着不紧不慢道：“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上次在西本愿寺的屯所内一试探便知，你是女性，并且不是日本人，你是如何到日本来的，又为何会以武士身份出现在新选组？而作为外人为何会如此在意日本的未来？上次平助在旁，我不便相问，现在可否告知我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