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无力，需要十分注意的控制才能让刀砍下的轨迹不至于偏移，刀废人也废。新选组的大家现在在干什么，斋藤在干什么……
“伊之助的姐姐。”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我对面的房间门口，打断我的胡思乱想。
“家里被强盗袭击过，伊之助的姐姐为了保护他就……所以伊之助总是想要学剑术。”老头抬起头看了一会天色，然后又转身去熬药。
吃过晚饭，循着火光，我找到了做饭的地方，伊之助和四五个后勤队的队士被火光烤得脸上通红，正围坐在一起才开始吃饭。
带着伊之助到了远处的林子里，靠着树上我问他：“教你学会剑术，你能做什么？”
“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父亲，爷爷。”
“保护自己？”
“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好别人，如果我当时能保护好自己，姐姐就不会为了保护我而死……”
我冷笑道：“如果学会剑术就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东西，幕府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了。而且剑术并不是几天就能学会的东西，更不能起死回生。”
“我知道，我只是想要以后不再留下遗憾。”
我紧盯着他：“如果你学会剑术依旧保护不了要保护的东西呢。”
“你中午的话说得不对。”伊之助突然显示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能做的越多，就越容易做错，这句话不对。能做的越多，才能在里面找到更正确的路，即使结果并不圆满。”
灰蓝的月光照得那张青涩的脸被棱角分明的阴影覆盖，眼里少年特有的青涩的坚定却明亮得耀眼。
“我有三个条件。”我叹出一口气，站直起来，本想摆出老师的样子俯视着徒弟训话，结果发现伊之助比我高了大半个头，这让我十分蛋疼，为什么我就从来没耍过一次完整的帅。
我摇摇头继续道：“第一，保护好自己要保护的东西。第二，如果那东西没有了，那么就保护好你自己，因为也有人想保护你。”
伊之助欣喜的表情从纯真的眸子透出，等着我最后一句。
“第三……”我清了清嗓子：“我需要没人的，隐蔽的，可以洗澡的地方。”
“诶？”
“诶什么诶，练完剑一身臭汗，不洗澡啊。”
“什么嘛，怎么这么麻烦，所以说你们这些大人真是娇生惯养。”
“叫声老师来听听。”
“松本姐姐！”
“干嘛非要叫我姐姐，我是男人，叫我松本老师。”
“我喜欢，松本姐姐。”
……
五月底，暴风雨前的安静终于被打破，新政府军朝母成峠挺进……
虽然身在最后方，可是震天的爆轰与枪林弹雨的声音如同铁锤，每一声都砸在心上。
战术很见效，新政府军因不熟悉地形，想用炮队强攻，却在还未进入关卡就被山上的游击队弄得毫无目标，焦头烂额，虽那方面伤亡数量不多，却一直被挡在关卡外，狭窄的峡谷地形让新政府军完全失去的炮队和人数的优势。
而原传习队三百人里，还有一只更厉害武器的七八十人的小铳队，使得射击部队比起萨摩更先进火力更强，白刃战有新选组，这道关卡如果不出意外将会坚固无比。
而自从战争开始，闻名已久的娘子队就开始到阵地里搜救伤员，重伤的伤员就送来我这里先行处理，如果伤势过于严重就会被送去会津城里的日新堂接受更好的治疗。
我也托娘子队给我从会津带来了一套医生用的器具，偶尔跟士兵打听新选组的情况，得到的也都是平安的消息。
六月初，天气热了起来，不大的房间或坐或睡被伤员填满，不时传出一些痛苦的压抑闷哼声。
我刚给一个队士换好了绷带，一个抱怨声响起。
“还是不能动啊，都一天了！”一个躺在地上的队士冲我不满的嚷嚷：“你是大夫嘛！快来想想办法啊！”
“服部君，你也知道我是大夫，我又不是神仙。”
“我就跟那女人说我不要回来，非得把我弄回来，这一回来反倒不能动了。”
“你就不能消停会，弹片扎在了动脉附近，你要不被抬回来，就白死在阵地里了。”我没转头，继续跟老头一起给另一名队士上药：“你要是乱动，那个弹片划伤了动脉，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现在这样躺着比死还难受啊！”
“那我就管不着了。”
服部抓狂咆哮的时候，旁边腿上打着厚厚绷带的粕屋两眼无神的看着门口：“这几天怎么没看见娘子队的女人们呢？”
此话一几个人也望着门口，粕屋继续道：“不能打仗又没有女人看的日子真是寂寞啊。”
“说起来我裤子破了还等着村上小姐帮我补呢。”不知道谁也跟着搭了句腔。
“拿出来我帮你补了就是。”我无奈道。
“女人补的穿着才舒服，打仗都特别有劲的感觉。”
正要说话间服部捂着肩膀隐忍的笑着：“小岛，是跟女人“打仗”的时候特别有劲吧。”
屋子响起许多夹杂着痛苦嚎叫的笑声。
“笑吧，崩了伤口别怪我没给你们缝好！”
我无语，一群大男人凑在一起能果然讨论的话题只有女人了。
“吃饭了！”
伊之助推开门，笑嘻嘻的跑进来，于是讨论话题又从女人变成了伊之助的饭团醋放太多和醋放得不够的问题上。
“松本先生，请你跟我来一趟。”门外站着那个额头到脸上一条疤横贯的大鸟的传令兵竹内。
他跑来找我干什么，我疑惑间摆脱老头先帮我照顾病人，伊之助塞了两个比较大的饭团给我，在以服部为首抱怨不公平的众人的声音中我走了出去。
黎明血樱第十六章不坚固的人心
跟着竹内我不明所以，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大鸟带领的队伍在峡谷的前线，可是竹内好像带着我越走越偏僻，我终于忍不住问道：“大鸟先生不是在前……”
我说话间，竹内在前面深吸了一口气，猛然的转过身来，我恍惚间只听见一句“对不起”，脖子后面传来闷痛，眼前一片漆黑……
头晕晕乎乎，好像是在海上漂一样，我感觉整个人在摇晃……
“放开他！”
伴随着短暂的失重感和一个吼到有些沙哑咆哮声我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面，疼痛让我清醒了过来，面前是泥土。
突然响起的刀出鞘的声音让我一激淋，视线往上，只见竹内举着刀和伊之助对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