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无聊中过得飞快。古人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照这么算来,黎想在打瞌睡和发呆中扔掉了多少黄金?
又到了放学的时候,黎想拎着他的空书包走出校门,踏上回家的路。
“真讨厌,怎么这时候路灯坏了......”黎想嘀咕着。这是从立星学院到他家必经的一条小路,白天就没什么行人,到了晚上更显阴森可怖。
黎想下意识地放慢脚步,四周寂静得可怕。突然,几朵乌云飘过,恰好挡住了倾泻而下的月光,整个天地仿佛都黯淡下来,黎想的呼吸随之一滞。
其实,所谓恐惧,不过是一种臆想。人脑将看过的恐怖小说,恐怖电影与相似的现实场景整合起来,使人有一种代入感,从而产生害怕恐惧等心理。不妨将看过的恐怖小说或电影看成一种“恐怖素材”,那么素材越丰富的人产生的恐惧等级就越高。因此,对恶鬼的恐惧,归根到底是人类自己吓自己。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真正拥有大无畏精神,真正的纯唯物主义信奉者又有几人?
至少黎想没有做到。
黎想怕了,这是对未知的恐惧。不得不佩服黎想,在经过十几年中国式教育的洗脑后,他依旧坚定不移的相信鬼的存在。黎想不安地紧了紧外套,突然就感觉后脑一阵剧痛,然后就感觉眼冒金星,然后就人事不省,晕了过去。
等到黎想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多小时。“靠,好疼啊!”黎想甩甩脑袋,后脑传来的剧痛一下子使他清醒了。黎想想要站起来查看四周,却发现身体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动弹不得。
“狭窄的空间......昏黄黯淡的灯光......嗯,是想要营造心理压力吗......”黎想轻声嘀咕,心中渐渐泛起久违的兴奋感。他害怕无形无质的鬼,对于人为的东西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还有一丝诡异的亲切感。黎想一思考就想吃甜的东西,此刻他外套的口袋里就有几块水果硬糖,这真是莫大的痛苦。
“绑架?不太像啊......为钱?最近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吧......”黎想的大脑高速旋转,一瞬间想出了无数种可能,又都被他一一否定。
与此同时,黎想所在房间的隔壁。
“霍尔斯,你确定吗?”说话的人正在吞云吐雾,明暗不定的烟火,缠在脖子上手指粗细的金链子搭配满头飘逸如道家拂尘的白发,怎么看都有种“奇异”的感觉。他的头发不是那种老人的花白,也不是染出来的银白,就是简简单单的白,纯白。他的额上有很多皱纹,但就是没有那种饱经沧桑的厚重感,叼着烟头阔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痞气十足,活脱脱一暴发户。
“嗯,老庄,不是我确定,这是‘预言之书’的选择啊。”回话的是一个外国人,准确的说他来自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德国。得体整洁的休闲西装,略长的金发,温柔的褐色眼睛,再加上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使人不经意间便联想到了中世纪欧洲那些风度翩翩的贵族绅士们。
“唐家的丫头片子,你怎么看?”老庄深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看着它在空中逐渐消散,乃至消失。
黑暗之中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第一,我不叫‘唐家的丫头片子’,我叫唐影;第二,不要用这种轻视的口气跟我说话;第三,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讨厌别人在我面前抽烟!”清脆而清澈的声音悦耳动听,只是其中蕴含的寒意仿佛让室温降了好几度。“烟”字刚落,老庄手中的香烟竟“嗤”一下熄灭了,留下几缕袅袅升起的青烟。
“丫头片子就是丫头片子......”老庄撇撇嘴。
“好了,你少说几句。那小子发现摄像头了,我去会会他。”
在霍尔斯面前的屏幕上,黎想笑得阳光灿烂。
“嗨,晚上好!”黎想笑着向霍尔斯致意,那神情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愿意帮我个忙吗?”
“当然,”霍尔斯耸了耸肩,“如果你把手上的刀片扔掉的话。”
黎想伸手一弹,一道银光坠落在地,发出“叮”的一声清响。“在我的外套口袋里,有几颗小玩意儿......”黎想丝毫没有诡计被拆穿的尴尬和慌张。
霍尔斯走上前,从黎想的口袋中摸出一颗糖。
“我喜欢苹果味......”
霍尔斯乐了,把手中草莓味的糖撕开放进自己嘴里。“貌似我才是绑匪啊......”霍尔斯又重新拿起一颗苹果味的糖放进了黎想的嘴里。
黎想舒服地叹了口气。
“绑匪?别开玩笑了,你当然不是......”
“哦?何以见得?”霍尔斯露出很感兴趣的神色。
“你的动机呢?绑我总得有个理由吧!”
“或许是为了钱呢......”
“钱?哈哈哈哈哈——”黎想大笑起来。“让我猜猜你身上的西装值多少钱?”
“真是有趣的年轻人,我开始喜欢和你聊天了。”霍尔斯的眼神骤然凌厉起来,仿佛睡醒的雄狮!
黎想毫不退缩的与他对视,“我也是。”
黎想走上前,解开捆住黎想的绳子,
“跟我来。”
黎想揉了揉手腕儿,跟在霍尔斯后面,却始终和他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
片刻之后,黎想便站到了老庄和唐影的面前。
霍尔斯向黎想介绍:“老庄,唐影。”老庄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自顾自的吞云吐雾,好像没看到黎想一样。而唐影在瞥了黎想一眼后,也将脑袋扭向一边,继续盯着窗外发呆。
“你们这个组合让我想到一个词......”
“什么词?”霍尔斯有些好奇。
“奇葩......”
“哦,我知道,这是一种花......”霍尔斯点点头。
“您中文真好......”黎想竖起大拇指。
“多谢夸奖,我在学习语言方面很有天赋。”
黎想:“......”
现在黎想终于确定了,这里是一个废弃工厂,而这间房间应该是生产车间,角落里还堆放着一些机器的残骸。顺着房间里惟一的窗户望去,外面的空间更加广阔。角落里野草丛生;电线被剪断了,耷拉在地上,像是一条条垂死的长蛇;地面上零星的散落着一些积了厚厚灰尘的机器,无声地诉说着工厂往日的辉煌。
荒凉像一个幽灵,飘荡在这个废弃工厂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