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灵雎独自躺在床上,屋子里只留下一盏晕黄的小灯。灵雎思索着,纪如景的伤势还是很严重的,心底禁不住一阵心疼。
模糊中,耳畔传来一阵脚步声,灵雎立刻醒过来。刚好门被轻声推开,灵雎借着灯光,瞧见了那抹明黄色身影。
司徒悠远上前看到灵雎,惊讶地说:“你怎的还没有睡啊?朕还怕吵醒了你,特意让人不要出声呢!”
灵雎起身说:“这么晚了,皇上怎么过来了?”
司徒悠远笑容一滞,随即抿唇说:“朕睡不着,放心不下你。”
灵雎浅笑着,起身为他脱去龙袍,司徒悠远顺势抱住灵雎躺下来说:“今日你去天牢,可打探到什么了?”
灵雎说:“如景伤势不算严重,休养个几日就无碍了。不过那密函藏在何处,臣妾大抵知道了。”
司徒悠远赞赏地说:“很好,不愧是朕的莞莞。”
灵雎低笑着说:“那还不是因为,有皇上您的提点吗?”
司徒悠远轻笑:“你以为,奉承朕几句,日后朕就可以全依着你了吗?”
灵雎抱紧他说:“才不需要你依着呢!皇上为臣妾所做的,已经足够臣妾铭记于心,如景的事情,同样是,已经足够多了。”
司徒悠远的手微微收紧,低声说:“可是朕,总担心着,做的不够好。你那个世界太美好,朕怕你不开心,要回去那个世界。”
灵雎摇头说:“皇上,有你的世界,才是美好的世界。所以您不要担心,臣妾不会离开您,会永远陪在您的身边。”
司徒悠远动情地抱紧灵雎说:“莞莞。”
这一晚,灵雎睡的很香,翌日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空荡。灵雎不禁失笑,应该是太累了,居然睡得那么沉。
白露被禁足后,彩霞纵然千万分努力,始终也改不了。而彩霞也再没有来溢彩宫,那一次她祈求纪如景的事情后,便知道灵雎不会搭理她。
彩霞也是有傲气的,所以,她不会再来第二次。
过了几日后,宫里终于传出消息,纪如景在训练死士的宅子里,寻到了纪大学士与沧浪国玳瑁皇后通敌的密函。
灵雎正百无聊赖的与环佩下五子棋,环佩笑着说:“公主,您真是料事如神啊!刚刚奴婢听闻,皇上要的东西已经寻到,淮王已经进宫,现在与皇上正在商谈此事呢!”
隔日,司徒悠远下了圣旨,说是纪如景戴罪立功,所以赦免纪大人与纪如景死罪。不过削去纪大龙大学士官爵,并且世代不再录用。至于纪如景,本就被贬官了,自然没有什么再去贬了。
圣旨上只字未提,纪大学士叛国的事情,想来司徒悠远一定在部署什么。灵雎知道,一定是与沧浪国有关。
也就是说,沧浪国与王朝战争,很快就要打响了。
又过了几日,司徒悠远召见了纪如景。灵雎本来想去御书房的,后来仔细一想,后宫不得干政,便行至中途,等着纪如景路过。
不多久,纪如景果然来了。上前,纪如景见礼说:“参见公主!”
灵雎说:“免礼,你的伤怎样了?”
纪如景摇头说:“已经好很多了。”
灵雎这才放心地说:“那就好。对了,皇上现在这样只是暂时的,以后有机会,他还会提拔你的。”
纪如景笑着说:“当初我进宫,本就是想要确定你过得好。如今这样很好,你过得好,我在哪里,其实都没有区别。”
灵雎鼻子泛酸,那时候纪如景固执地不愿意出宫,只因为他说灵雎过得不好,让他不放心。如今他主动提起出宫了,灵雎自然不会勉强留下他。
点点头,灵雎说:“好好保重!”
纪如景说:“我会的。”
灵雎问道:“对了,皇上怎么突然召你进宫?”
纪如景淡笑着说:“没什么,就是安抚一番。其实就算皇上不说,我也知道。我爹犯下的是死罪,皇上能够饶过他,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个太监领着一人,迅速地跑过来。灵雎皱眉说:“何事如此惊惶?”
那太监闻言低着头,支支吾吾不敢回话。
纪如景一眼瞧过去,目光一凝,灵雎这才注意到,那个人居然是纪府的家丁!
如景走过去,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涌上心头,那个家丁哆嗦着说:“少爷-――老爷他-――老爷他死了!”
轰隆一声,灵雎脑袋短暂的空白,纪大龙死了!
“你说什么?”纪如景面色骤变,忽然转身,迅速跑开了。
灵雎反应过来,呵斥道:“杵着做什么?还不快追上去!”
那个太监闻言,立刻小跑着追了上去。
那个家丁哆嗦着,也要转身追过去,灵雎冷声说:“你留下来,随本宫去御书房见皇上!”
那个家丁闻言一阵惊讶,不过却还是乖乖地跟在灵雎后面。
到了御书房,小豆子见灵雎疾步走来,上前拦住说:“公主,皇上这会儿有事,您看――”
灵雎拂开他说:“本宫有要事见皇上,赶紧去通传!”
小豆子见灵雎面色难堪凝重,立刻进去通传,不一会儿就出来说:“公主,皇上让您进去。”
灵雎抬步走进去,发现里面还有淮王在,难怪小豆子会那么慌张,阻止灵雎进去。想来,淮王与司徒悠远正在商谈机要政事。
司徒悠远也瞧见了灵雎身后的家丁,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那个家丁已经吓得跪在地上说:“奴才参见吾皇万岁!”
司徒悠远瞧向灵雎蹙眉问道:“此人是何人?”
灵雎心底焦急,咬牙说道:“皇上!纪府的家丁来说,纪大人死了!”
此言一出,两人都是一脸的震惊。司徒悠远猛地起身,上前一步,寒声说:“纪大龙死了?”
灵雎也是想不到会这样,蹙眉不语。
那个家丁早已吓得大气不敢喘,跪伏在地上,浑身颤抖。
灵雎回身看着那个家丁,沉声说:“皇上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是!是――”那家丁止不住地颤抖,不敢抬头,哆嗦着说:“回皇上的话,早上奴才给老爷送饭,开门一看-――老爷他-――他已经断气了!”
灵雎目光一凝,司徒悠远已经沉声说:“怎么死的?”
家丁吓了一跳,周身再次哆嗦了一下说:“是――是—他杀!”
灵雎皱眉,怎么可能?证据已经找到了,司徒悠远也对纪大龙做出了处罚,再去杀了他,岂不是画蛇添足?
司徒悠远面色铁青,却是抿唇不发一言。淮王已经反应过来,冷冷地说:“下去!”
“是!”家丁腿发软,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淮王继续说:“来人!”
小豆子推门进来,淮王说:“立刻派人去纪府,迅速封锁纪大龙死亡的消息!”
小豆子一看淮王面色不对劲,司徒悠远也是一脸的铁青,不敢迟疑,忙应声退了出去。
灵雎感觉那股子不安,似乎并不是因为纪大龙死了,而是纪大龙死了造成的后果。继而又想起来,似乎最近几天,司徒悠远与司徒悠淮总是在御书房里,商谈很久。
难道说,有什么事情,灵雎不知道的吗?
担忧地抬头,灵雎唤道:“皇上-――此事――”
司徒悠淮却说:“皇上,臣弟办事不利,请您恕罪。”
司徒悠远摆手,示意淮王不必在意。随即冷笑着说:“看来,朕还是小看他们了!”
终于诧异了,灵雎迷惑不解,咬牙问道:“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司徒悠远指着案几上的信件说:“你自己看看吧。”
灵雎诧异地看过去,刚刚进来匆忙,没有注意到,现在一看,案几上堆满的不是奏折,倒是很多信件。
打开一看,大惊失色!上面居然说,六年前,亲王一脉谋权篡位,为了抢夺嫡系皇位,居然狠心对同室纵火,导致云太子被火围困东宫。幸得云太子大福,得以逃脱,如今司徒氏嫡系健在,皇位应该是云太子的!里面还声情并茂的高呼,要拥护云太子复位!
灵雎简直不敢置信,司徒悠远已经回身说:“纪如景从那处宅子带回来的密函,就是这些内容。”
怪不得,司徒悠远圣旨没有提及纪大龙通敌叛国,原来这些是是煽动人心的信件!灵雎还奇怪,司徒悠远不是要找到密函,对沧浪国发起战争的吗?
灵雎问道:“那如景――也看过了?”
司徒悠远摇头说:“他并不知道,朕也没有告诉他。”
灵雎蓦然,纪如景自然不会先拆开密函,他的人品灵雎自然信得过。不管怎样,这事情绝对和司徒子萱脱不了干系,一切自然都是玳瑁搞的鬼!
本来司徒悠远想要找借口开战,却没有料到,沧浪国却是抢先了一步。
司徒悠淮说:“这些信件,想来很多人都已经收到了。”
心底一震,那么只要收到信件的人得知,纪大龙被杀了,他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司徒悠远。无疑,他们就会怀疑起来,当年东宫失火,是不是就是司徒悠远纵的火。
当初纪大龙被下狱,罪名就是行刺皇上。而司徒悠远却还是免他一死,朝中大臣肯定很惊讶。如今一听纪大龙死了,肯定都会认为司徒悠远表里不一,表面上放人,暗地里派人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