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空泛起鱼肚白,顾楠知才抱着肩膀回到杂物室。
顾家的佣人的已经开始做早餐。
顾楠知翻出行李最底层的通知书,紧紧攥在手里。
白色的纸张皱起,她又急忙抚平。
端详许久后,她站起身,拿着通知书往的二楼的书房走。
顾念巧昨天是跟顾母一起睡的,起了个大早,眼睛还是红肿的。
她拦住顾楠知的去路,眼里盈满泪水。
“姐姐,我知道你因为下乡的事对家里不满,可那是抽签决定的,你怎么能找人破坏我名节呢?”
顾念巧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把矫揉造作展现的淋漓尽致。
顾楠知冷冷的眸子瞪着她。
“抽签的时候你耍了什么花招自己心里清楚。”
顾念巧挤出两滴眼泪,“你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佳树?以为坏我名节,佳树就会要你?”
顾母心疼的揽过她的身子,眼神示意她不要争执太多,悄悄在她耳边说:“你一直哀求你爸爸的事办成了。”
“真的?”顾念巧激动的快要跳起来。
转头看到顾楠知手中的攥着的通知书,绷着脸说:“你是要去找爸爸吗?快过去吧。”
顾楠知已经没跟他们周旋的力气,抬脚上楼,走进书房,将通知书放到书桌就离开了。
路过客厅时,顾母招呼她吃过饭再走。
她没应,转身对顾母鞠了三个躬。
“感谢您当年慈悲,收养我,养育之恩,没齿难忘。”
“从此……”
一别两宽,相互珍重。
她的话没说完,顾知裴迈着优雅的步伐从楼梯上的走下来。
顾母急忙扶起半鞠躬的顾楠知说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大早上的何必说这些。”
“快点吃饭。”
顾知裴路过她们时,瞥了顾楠知一眼。
他不明白一向乖巧的妹妹下乡之后,变成了一只刺猬,一举一动都在无声的斥责着顾家。
此时佣人通知顾念巧去书房一趟。
没一会儿,顾念巧喜笑颜开,蹦蹦跳跳的下楼,冲着顾知裴高呼:“哥,我考上大学了。”
“我考上大学了。还是上海的同济。”
她一路小跑到饭桌前,搂着顾知裴的脖子撒娇。
“你要什么奖励?哥都买给你。”
比起她的兴高采烈,顾楠知显的尤为落寞。
她一言不发的坐在顾知裴身边的位置喝粥,眼角泛红。
“你要是反悔,顾家会立刻追究的陈江树偷窥的责任。”
顾父的话不断萦绕在耳边。
顾知裴见她难得乖顺,扭头对她说:“你呀,应该多向念巧学习,把心思用在正经事上,少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好好学习,考不上本科,考个大专也行。”
“就是,就是,父亲刚刚劝我大人有大量,不要追究那乡巴佬的责任,这次我就原谅你了。”
“还是我们念巧懂事。”
顾知裴毫不吝啬的夸奖顾念巧端庄淑女。
顾念巧亲昵的从身后搂着顾知裴的脖子撒娇。
顾楠知鼻头一酸,从前,她和顾知裴也是这样的亲密的。
她默默走回杂物间,把这一切关在门外。
可顾念巧不一样,考上大学的事情四处张扬,还要在家里举办庆功宴。
宴会上,顾念巧明目张胆的指使顾楠知,让她端茶倒水,上糕点,清残余。
而顾念巧顾念巧一身水蓝色晚礼服,像小公主似的,被同学们团团围住。
她提起裙摆朝顾楠知走去,就在她伸手拿托盘上的红酒时,一声尖叫打破宴会的喜悦。
顾念巧委屈的捂着胸前的衣襟。
一杯红酒全‘喂’给了她水蓝色的裙子。
顾父听到尖叫声,走过来。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顾念巧赶紧躲到他身后,指责顾楠知,“姐姐,我知道我举办升学宴你不开心,但这裙子是爸爸送我的升学礼物,你怎么能……”
她小声啜泣,我见犹怜。
顾父气急败坏的将顾楠知赶到后院。
顾知裴眉头紧拧,快步走向她。
今天上班的时候,他心不在焉的,脑海里全是顾楠知在听说顾念巧考上大学之后那失落的神情。
一下班,他毫不犹豫的走进奢侈品店,挑选了一款粉色水晶手链,店员说,粉丝可以增强女生的运势。
他拿着蓝色丝绒盒子的手刚想递出去。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找顾念巧出气?”顾父的声音从后院传出,顾知裴身形一震,握紧手里的锦盒。
“不是我做的,无论我怎么说您都不会信我不是吗。”顾楠知身形笔直,一点没有躲避的意思,眼看顾父准备抬手顾知裴抢先一步挡在顾楠知身前,先一步数落起来,“你知道错了没,爸年纪大了难道还要为你这些争风吃醋的动静伤身吗?”顾父见此情境只好作罢,让顾知裴处理这件事。
顾楠知以为这个哥哥注定还要数落她一番,可顾知裴只是淡淡说了句“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快回去休息吧,爸那边我会解释的。”路过客厅时,顾家人都围绕着哭泣的顾念巧,衬托的顾楠知更像一个外人。
第二天一早,顾楠知站在顾家门口,回望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止不住的心酸。
怎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她默默问自己,却找不出答案。
只能拎着为数不多的行李离开顾家。
顾楠知购买了去最近去深圳的车票。
走在街头,顾楠知摸摸口袋里剩下的五元钱,走进一家看起来有些萧条的面馆,“老板,拉面多少钱一碗?”
她思忖一会儿怎么开口跟老板还还价。
“小碗三毛,大碗五毛。”
老板洪亮的嗓音从里间传来,顾楠知一愣。
后厨门口的半截帘子掀起,陈江树的穿着白色围裙,手握长勺从里面处来。
“楠知?”
陈江树不敢置信的揉揉自己眼睛,没想到在这能碰到。
人生迷茫时刻,他乡遇故知,顾楠知深感庆幸,又怕陈江树因为上次的不愉快厌恶自己。
她站在原地有些不敢向前,欲言又止的望着陈江树,心里五味杂陈。
陈江树愣了两秒,明白她的犹豫,都过去的事情了,而且他心里也知道顾楠知的用意,脸上挂上笑容,开口打破了沉默,“老朋友,里面坐。”
听到暖心的邀请,顾楠知才有了进去吃面的勇气。
没一会儿,陈江树端着面出来,放到顾楠知面前。
顾楠知挑起面条,慢慢吃了起来。
陈江树坐到她对面,注视着她吃饭。
看着狼吞虎咽的顾楠知,满脸都是对这个妹妹的担忧。
“怎么在这遇到你,你不是上大学去了吗?”
快速扒面的顾楠知手一顿,“家里发生了些变故,不念了,况且读书也不是唯一的出路。”
陈江树见顾楠知不愿细说也不好多问,随即想起什么,指指门口贴的红纸。
陈江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当初在村里,我看婶子们做拉面可简单了,哪成想这么难,味道总是不对。”
说着,他反应过来,“在村里,你做的拉面最好吃了,没决定要去哪儿,不如你留下来帮我吧。”
刚刚光顾着填饱肚子,倒没有在意味道,顾楠知又细细品尝了一番,指出了其中可以改进的地方,禁不起陈江树的热烈邀请于是留在了这小面馆。
短短一个礼拜,陈江树的面馆大有起色。
陈江树为感谢顾楠知,邀请她入股。
“你不用有心里压力,你这叫技术股,要是没你,我的面馆估计早关门了。”顾楠知也没有跟他推诿,正式成为了面馆老板之一。
面馆在两人的经营下不断扩张,从以前的只有单一的面条,到后来加入多方菜系,主要以上海菜为主,吸引了不少在深圳打拼的上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