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希安刷地一下从位上站了起来:“昏过去的女人?妈,她是从哪被抬出来的?”
陈晓声纳闷,“希安,你……”
傅希安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便后悔:“她真在那跪了一个晚上?她犯了什么错,怎么还晕过去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陈晓声被女儿接连砸过来的问题昏了头正不知道怎么回答。
“坐下,怎么这么没规矩。”柳梅蕊在旁边轻轻呵斥。
傅希安被陈晓声摁着肩膀坐了下来,但还是抓住柳梅蕊的手,着急道:“老夫人,那可是个活生生的人,您就不怕出事吗?”
柳梅蕊轻拍了她的手当惩罚,脸上却很平静。
“一个没权没势的小丫头,能出什么事?犯了错就该被罚,安心吃你的饭去。”
陈晓声不是个蠢笨的人,惯会察言观色,她谨小慎微惯了,昨天傅家发生的事她早就已经有耳闻。
在看看在场的脸色,瞬间就已经猜到那被抬出去的女人是谁。
她暗暗瞧了眼傅行堰平静的脸色,知道柳梅蕊最后那句话是对傅行堰说的,暗道柳梅蕊大惊小怪。
她只懊恼自己多嘴,话却已经说出了口,只能尽力挽回。
“就是就是,先吃饭。”
她暗暗给自己女儿使了个脸色,笑着站起身来亲自给柳梅蕊添粥,嘴里专挑她喜欢听的。
“希安许久没来了,您别跟她计较,她在家时时念叨您,好不容易见到您一次,跟您讨乖呢。”
柳梅蕊喜欢晚辈,嗔怪地瞪了陈晓声一眼,果然顺着话道:“哪有你这么埋汰自己女儿的,我看希安就不错,知趣还有分寸,小姑娘耍点性子也没什么,只要别坏了规矩。”
傅希安没什么心眼,一派天真的做派,听到老夫人这么夸自己,顿时高兴地不行,凑到柳梅蕊身边一脸得意地看着她妈,好像找到了自己胡作非为的靠山。
陈晓声看了眼自己没心没肺的女儿,暗自叹气,她知道这些话柳梅蕊不是对她们说的,就没有自讨没趣去接这个话茬。
“说起来,伯母您以往最喜欢热闹,行堰公司事多,以后白小姐嫁进来,您身边就有一个能陪着说话的人了。”
柳梅蕊看傅希安娇憨的样子,满脸慈爱:“是啊,我是个没福气的,人活了大半辈子,到最后膝下空落落的。”
傅行堰放下筷子:“祖母。”
陈晓声也没接住柳梅蕊这句话,只能有些尴尬地陪着笑:“您别这么说。”
柳梅蕊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那么大惊小怪:“我没别的意思。”
她从自己保养得当的手上褪下一串佛珠,递到了白萋手里:“我也没有别的什么心愿,我当年嫁进傅家,迟迟没有动静,后来碰到了一位大师,给了我这个,才有了行堰的父亲。”
白萋接了过来,知道柳梅蕊什么意思,害羞地低下了头,偷偷看了一眼傅行堰。
傅行堰抽纸巾擦了擦嘴,目光落在那串佛珠上,掀了掀唇角,不知道算是回应还是冷笑。
柳梅蕊看着白萋,语重心长:“小萋,你也是出身高门,你母亲只有你一个女儿,你也知道你母亲这些年耳朵里进了多少风言风语。”
白萋眸光闪烁,看起来也十分心疼周菲:“母亲她,这些年来为了弥补我,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我身上,无论我与祖母怎么劝都没用......”
傅希安埋头苦吃,闻言抬起头来,有些疑惑道:“弥补?白夫人和白行长不是一直都很疼嫂嫂吗?”
陈晓声面色一变,瞪了傅希安一眼,示意傅希安别捣乱。
柳梅蕊却是难得面色惆怅,好像陷入了回忆。
“那个时候你还小,不知道你嫂嫂曾经被人拐走过,那时候白夫人他们都在国外,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扔了手边的工作,连夜就赶了回来,整个京城都被白夫人翻了个遍,拿出命都不要了的架势,才把小萋的命从歹徒手里抢了回来。”
说完,她话音一转,“我记得那个时候行堰也懂事了,应当也记得这件事吧?”
傅行堰面色未变,却沉默不语,如雕刻般的侧脸看起来有些冷峻,桌子上的氛围却肉眼可见地僵持起来。
傅希安一脸懵懂,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
白萋握着叉子的手不自觉攥紧,脸色一变,没想到柳梅蕊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那么久的事我都已经记不清了,”白萋冲柳梅蕊笑了笑:“我只知道母亲待我极好,至于其他,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柳梅蕊语气慢悠悠:“你那时还小,不记得情有可原,我们大人却是不敢忘的。”
傅希安看着一群大人变化莫测的表情,总觉得这其中有些古怪,否则在场不会全都是这么讳莫如深的表情。
陈晓声左右看了看,赶紧道:“害,都怪我这个女儿多嘴,小萋,她没吃过苦,哪像你这么懂事,你多担待。”
白萋摇了摇头:“只要能在父母身边,天大的苦又算的了什么。”
柳梅蕊开口:“你也不能这么说,这天下的父母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这孩子出了事,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是灭顶之灾,更别说是我们这样的家庭,都不知道倾注了多少心血,你父母如今对你那么上心也是应该的。”
她顿了顿,终于说出来自己铺垫了这么久想说的话。
她看了眼傅行堰,提议:“既然这婚也订下了,我看啊,我让人在北郊那留了处房子,行堰也别两处跑了,你们两个在我这挑几个做事的,一块住,我跟白夫人也好放心。”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啊,就这么定下了,行堰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