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沐的第一反应是,季容不知道她的名字,说明王悦没有把自己的名字说出去,白萋应该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
但是她转念一想,季容跟白萋他们一起吃饭,意味着他知道白萋马上就要跟傅行堰结婚的消息。如果发现傅行堰在这里,那他们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苏雨沐看了眼傅行堰,突然踮起脚,捂住了他的嘴,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他们之间海拔差异大,她只能紧紧攀附着傅行堰的肩膀,捂着对方的嘴,生怕对方突然出声,引起季容的怀疑。
神经高度紧张,会让感官触觉都变得敏感,尤其是在两个人距离十分近,傅行堰深邃发沉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自己身上时。
她能感觉到傅行堰非常浅的呼吸,热气喷洒在她的掌心,修理得非常到位的胡茬贴近了仍然能感受到。
她情不自禁地想要蜷缩手心,觉得有些痒。
“你在里面吗,”门外敲门声还在继续,季容低语:“我怎么听到里面有声音,难道是我听错了?”
苏雨沐感觉傅行堰好像动了一下,赶紧死死地捂住他的嘴,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傅行堰眼眸里闪过一丝兴味,刚才心里隐隐的不快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他看着苏雨沐的眼睛,抬起手握住纤细的手腕,那手腕只用半只手掌就能完全握住,方便得很。
他慢条斯理地欣赏着苏雨沐浑身刺都竖起来的样子,喉结滚了滚,突然凑近。
苏雨沐被他突然凑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想要往后躲,结果两个人的体重压在柜子上,竟然推着柜子移了位。
外面的敲门声果然一顿,紧接着季容的声音染上了焦急:“你在里面吗,出什么事了?”
傅行堰毫不费力地拿掉苏雨沐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凑近苏雨沐,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没锁门。”
就好像要印证他的话一般,下一刻,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情急之下,苏雨沐慌乱出声,气息甚至有些不稳:“别进来,我在休息!”
傅行堰唇角没什么温度地勾了勾,跟苏雨沐拉开了距离,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苏雨沐扯谎。
“你果然在里面,听你婶婶说你不舒服,我怕是过敏药不管用,万一再出什么问题,就过来看看。”
苏雨沐心虚:“不用了,我有点低血糖而已,你快回去吧,等会白小姐他们该等急了。”
过了一会,季容似乎是笑了一声,自嘲的声音隔着门板仍然清楚:“她等的又不是我。”
苏雨沐下意识地看了眼傅行堰。
傅行堰倒是面不改色,既没有生气,也没有一点心虚的模样。
苏雨沐猜不透他们都在想什么,只能装聋作哑。
好在季容也没有坚持。
“你既然不舒服,那就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季容有些奇怪地看了眼紧闭的保姆间,手迟疑着从门把手上拿了下来。
保姆间一般是不会上锁的,因为住的人不止一个。苏雨沐只是有些不舒服,为什么还要从里面把门锁上这样既不方便,而且一旦出事也很危险。
他摁了摁眉心,觉得自己被白萋最近缠的精神有些不太好,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他回到餐厅,看到白萋站在落地窗前看后院的玫瑰。
听到脚步声,脸上满是欢喜地转过身来,看到是他后,惊喜却转瞬间变成了失落。
她对着自己一点遮掩都没有,这副完全信任的做派令季容高兴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微微抽痛。
他的脚步停留在白萋几米之外,正好隔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冲她笑了笑:“别离得太近,当心过敏。”
白萋不怎么在意:“又不是直接接触,隔着玻璃呢。”
她更在意地是别的:“哥,你看到行堰了吗,管家说没有看见他去了哪,他该不会是提前走了吧?”
提到傅行堰,季容的笑容淡了淡:“他是你未婚夫,他想去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白萋却主动靠近他,仰着头看他,就好像小时候一样,低声诉苦:“我原本知道,可是自从那个女孩出来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哥,你知道我现在心里究竟有多慌吗,那个女孩现在怀了行堰的孩子,行堰的心怎么可能不偏向她,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季容看到白萋这个样子,皱了皱眉:“这件事是他有错在先,可是小萋,你既然这么爱他,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他,他不是那种毫无底线的人,如果那个女孩算计他,傅总的性格绝对不会让他容忍。”
白萋像是被他的话伤到了:“你帮他们说话?我明明才是那个受害者!”
季容语气顿时软了下来,低声安慰:“我知道这件事里你最无辜,我是你哥,怎么可能帮他们说话。”
“既然这样,”白萋眼里多了一份希冀,她走过去拉住季容的袖子,像小时候一样慢吞吞的晃了晃:“哥,你就再顺着我一次,就像小时候那样,就最后一次,等到那个女孩从行堰身边彻底离开,我保证......”
季容看到她这一副小女儿的娇憨态,神情柔软。
她还没有把话说完,后面就响起冷淡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白萋看到是傅行堰,先是一喜,顿时松开季容去挽傅行堰的手。
“你一直不来,我带着季容哥看你送给我的花呢。”
白萋看着季容,脸上已经挂上了盈盈笑意:“对吧,季容哥?”
季容看着傅行堰看过来的目光,唇角艰难地勾了勾,涩声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