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完,周菲带着白萋告辞。
路上,一直被母亲勒令不许说话的白萋终于忍不住了,在周菲面前面露委屈:“妈,你难道真的要让那个女人生下那个贱种?”
周菲看着转头看着白萋的脸,面露心疼,全然没了在苏雨沐面前咄咄逼人的模样。
她拽过白萋的手,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无奈道:“你啊,这些年妈妈教你的,都白学了,还是这么单纯,心里就只装着你的那个行堰哥哥。”
白萋趴在周菲的肩头,像全天下被娇宠的女儿一般,带着点讨人怜爱的蛮不讲理:“这不是有您和父亲吗?”
周菲:“那倒也是,我知道你喜欢傅行堰,不想让别的女人掺和到你们之间,但是傅行堰这个时候把婚期延后,这不恰恰说明他在乎你吗?”
白萋仰起脸来看着她。
周菲叹了口气,揽住了她的肩膀:“要是你们结婚之后他在外面养个女人生孩子,那才是真的委屈了你,现在他把婚事延后,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根本不在乎那个女人,同样,也说明孩子对于傅家来说有多么重要。”
她看着白萋,眼中闪过一丝怅然,显然是想到了傅行堰的母亲:“当年,就是因为正经的傅夫人生不出儿子,柳梅蕊不惜在外面找了个女人给自己儿子生孩子,结果呢,找回来一个精神病,闹得傅家十几年都不安生。”
傅行堰的母亲在傅家一直是个禁忌,柳梅蕊对此讳莫如深,就更没人不长眼,敢在傅行堰面前提起这件事。
周菲低声给白萋解释:“我知道你想要打掉那个孩子,可是万一以后你和傅行堰将来结了婚,你的肚子又迟迟没有动静,柳梅蕊难保不会旧计重施,那时候你都没地方找人说理,只能默默受着,还不知道要受多大的委屈。”
白萋脸上的笑收敛了几分,仍有顾虑:“可是......”
周菲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冷然:“你放心,等那个丫头生下孩子,她对于傅家来说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那女孩性子软,比傅家在外面找的女人要好拿捏的多,到时候还不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拿什么跟你争?”
听周菲这么说,白萋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就此作罢。
周菲说得对,柳梅蕊今天明摆着要护着那丫头,她不惜顶着闲言碎语把苏雨沐接到傅家,还不就是看住她的肚子。
白萋转念一想,唇角上扬勾出一抹冷笑,傅家可不是什么富贵乡,只要自己还是傅行堰对未婚妻,苏雨沐的身份就永远上不了台面,背后要被人戳死脊梁骨的。
等到苏雨沐没了孩子作为保障,就彻底成了没有价值的废物,她就不信那个时候傅行堰还会为了这么一个丫头跟自己对着干。
这么想着,白萋敛去思绪,做出一副乖乖女的模样:“那我都听您的。”
周菲看着自己女儿乖巧的模样,欣慰地笑了笑。
她摸了摸自己女儿娇嫩精致的脸,柔声承诺:“你放心,妈妈会为你扫平一切,绝对不会让一个外人来干扰我女儿的幸福。”
.......
另一边,苏雨沐回到房间之后,房间已经收拾得焕然一新,做事的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苏雨沐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屋内华丽的摆设,脑子里回想起刚才柳梅蕊语重心长跟她说的话。
“你接下来的一切,我们傅家都会为你打点好,虽然你跟行堰是个意外,但是你不必想那么多,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照顾好你肚子里的孩子,别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安安稳稳等着这个孩子生下来,也算是还了傅家对你的恩情。”
偿还傅家对她的恩情。
苏雨沐在心里反复默念这几个字,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她这么多年努力,像个怪胎一样格格不入,拼了命的学习,不就是为了偿还这些年傅家资助自己的恩情吗?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就像傅老夫人说的,生下这个孩子,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跟傅家再无瓜葛。
她强忍着心脏隐隐作痛,深吸一口气,将自己从沉溺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闪过一阵光亮,在古朴典雅的窗帘上,像是泛起粼粼水光的湖面,因为楼层高,格外的显眼。
她起身站在窗前往外看去,愣了一下,认出来那是傅行堰的车。
刚才跟柳梅蕊说话时,苏雨沐有意无意的避开他,柳梅蕊也不愿意提及,这个时候看到傅行堰的车,苏雨沐一个激灵,突然就想到一件事。
柳梅蕊带她走的时候匆忙,胡姨那个时候都没有回来,傅行堰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胡姨呢?傅行堰会怪胡姨吗?
苏雨沐想到这些日子胡姨对她的关心,她不想胡姨因为她而受牵连。
这么想着,她一下就从床上起来,想去找傅行堰问明白,实在不行帮胡姨求一下情。
傅行堰不近人情的模样牢牢刻在了她的脑海里,苏雨沐越想越觉得心里有愧,对不起胡姨。
可是当她走到门外,想起刚才柳梅蕊意味深长地警告自己。
要听话,要老实,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
她的手犹豫不决,进退两难,她现在身份这么敏感,确实不应该就这么去找傅行堰。
可是要怎么去帮胡姨求情呢,她连胡姨现在情况都不知道,也没有胡姨的电话.....
不知怎么,她突然想起之前在警察局的时候,自己手机里那几个陌生号码。
她没有回拨,傅行堰也从来没有提起过,所以她至今都不知道,那究竟就是傅行堰的电话?
一种难以遏制的冲动,令她整个人有些发热,就好像身体里多了个火盆,不冷不热地烤着,某个地方酥麻发痒,像有蚂蚁噬咬。
她安慰自己,都是为了胡姨,等一会就打一个试试。
苏雨沐坐立难安,硬生生等了一个多小时,估摸着傅老夫人差不多该休息了。
她拿出手机,刚想拨号码,外面传来佣人的声音。
“傅总,您的房间都已经为您打扫干净了。”
苏雨沐竖起耳朵听着,手一抖,电话就这么拨了出去。
针落可闻的安静后,门外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一道来电铃声骤然响起,就在她房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