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乔灵琋一早就起来了,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春兰为自己梳妆打扮。
“春兰,你去东院看了吗?子毓还缺些什么东西?”乔灵琋一边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容颜,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春兰回禀道:“回小姐,二少爷的房间烧毁了不少东西,被褥衣物几乎都不能用了。现在最缺的,恐怕就是一张书案了。”
乔灵琋点点头:“知道了,你快点梳妆,一会儿我们出去给子毓置办一张新的书案。”
梳妆完毕,乔灵琋带着春兰上了街,径直来到一家售卖家具的商铺。
商铺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家具,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乔灵琋在里面转了一圈儿,最后目光落在了一张做工精细的红木书案上。
她唤来老板,指着那张红木书案问道:“老板,这书案怎么卖?”
老板满脸堆笑,搓着手说道:“这位夫人好眼光,这可是上好的红木打造的书案,纹理清晰,质地坚硬,价值两百两银子。”
“两百两?”春兰站在乔灵琋身后,忍不住惊呼出声。
春兰付了二百两银子,老板喜不自胜,立刻安排伙计将红木书案仔细包好,准备送往程家。
出了店铺,春兰一路都在小声嘀咕。
“小姐,这书案也太贵了,二百两银子都能置办多少东西了?就为了二少爷一个书案,花这么多银子,实在是不划算。”
乔灵琋瞥了她一眼,语气淡然:“怎么不划算?子毓如今要读书,自然要用最好的。以后子毓若是高中,这点银子算得了什么?”
“我相信子毓,他将来一定会有大作为!”
春兰虽然还是觉得肉疼,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默默跟在乔灵琋身后。
主仆二人回到程家,乔灵琋便吩咐仆人将新买的红木书案搬去东院。
东院里,程子毓正坐在程于修之前用过的旧书案前看书。
那书案本就老旧,又被大火燎过,显得更加破败不堪。
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程子毓连忙起身,对着乔灵琋拱手行礼:“嫂嫂。”
乔灵琋笑着对他摆摆手:“子毓,不必多礼。”
她示意仆人将红木书案搬进屋内,程子毓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待看清那做工精致,纹理清晰的红木书案时,不禁愣住了:“嫂嫂,这是?”
乔灵琋走到书案旁,轻轻抚摸着光滑的桌面,说道:“这是我新给你买的书案,以后你就用这张书案看书写文章。”
程子毓连忙摆手:“嫂嫂,这怎么使得?我用旧的就行,不必如此破费。”
“旧的都烧坏了,留着也是碍眼,丢了便是。这新的书案你只管用,不必舍不得。”
程子毓还是有些犹豫:“可是,这红木书案一看就价值不菲。”
一旁的春兰忍不住插嘴道:“可不是嘛,二少爷,这书案可是花了整整二百两银子呢!”
乔灵琋立刻瞪了春兰一眼:“就你多嘴!”
“你不用有心里负担,这银子不过是身外之物。你只管好好读书,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操心。”
在乔灵琋的再三坚持下,程子毓终于不再推辞,感激地接受了这份厚礼。
他再次向乔灵琋深深鞠躬:“多谢嫂嫂!子毓定当勤勉读书,不辜负嫂嫂的期望。”
乔灵琋走到程子毓面前,拿起他正在誊抄的文章看了看,赞许道:“子毓,你这字写得越发好了,遒劲有力,可见这段时间跟着先生学习,进步颇大。”
程子毓闻言,谦逊地笑了笑:“这都是嫂嫂的功劳,若不是嫂嫂为我寻了这么一位好老师,子毓哪能有今日的进步。”
乔灵琋爽朗一笑:“先生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你自身的勤奋好学。再过不久便是春日宴了,你也好好准备准备,到时候一同去参加。”
“是,嫂嫂。”程子毓点头应下。
乔灵琋不再打扰他读书,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出去一趟,她也有些倦了,便斜倚在椅子上小憩片刻。
偏房里,程于修裹着被子,脸色苍白。
昨晚他在这偏房睡了一夜,窗户破损,冷风灌入,冻得他一夜未眠。
此刻,他正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小口小口地喝着,身子才渐渐回暖。
喝完姜汤,他感觉舒服多了,正准备出门去找他的狐朋狗友吟诗作对,却在经过庭院时猛地停下了脚步。
两名婢女正站在院中打扫。
“你瞧见少夫人给二少爷买的那张红木书案了吗?”
另一个婢女摇了摇头:“没注意啊,什么样的书案?”
“哎呀,可气派了,现在就摆在二少爷房间里呢,我今儿去打扫的时候瞧见的。那红木颜色沉稳大气,上头的图案精致极了,雕刻得栩栩如生,听说少夫人足足花了二百两银子呢。”
婢女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程于修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再也听不下去,转身便朝着东院大步走去。
东院书房内,程子毓正襟危坐于那张崭新的红木书案前,手执书卷,看得入神。
“砰!”一声巨响,书房的门被人粗暴地踹开。
程于修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那张刺眼的红木书案。
他狭长的眸子中燃烧着妒火,想也不想便一脚狠狠踹在书案腿上。
程子毓岿然不动,身姿依然笔直,只是微微抬眸,眼神平静地看向程于修,淡淡问道:“大哥这是何意?”
“你一个常年跑校场的莽夫,现在装模作样读起书来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程子毓眉头微蹙,没有作答。
程于修见状更加恼火,叫嚣道:“别忘了,我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你凭什么用这么好的书案?这书案是我的,给我搬走。”
程子毓语气依旧平静:“这是嫂嫂送给我的。”
“乔灵琋。”程于修咬牙切齿,“她最近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连你都敢骑到我头上。”
“你以为她护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他颐指气使地吩咐站在门外的下人,“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书案给我搬到我的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