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灵琋没有再追问。
程子毓向来不是贪图玩乐之人，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缘故。
但她并没有打算去问程子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想过多干涉。
程子毓就这样在画舫帮忙坚持了半月，每日都在画舫帮忙整理画作，甚至帮忙售画，总算是让老板松了口，将这画卖给了他。
他的小厮忍不住问道：“你花这么大功夫，又花了那么多银子，就为了买这幅江河图，这值得吗？”
“小的听说，你几乎将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拿去买这幅画了！”
程子毓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这幅江河图的价值，远非你所能想象。况且，千金难买心头好，这个价格，并不算贵。”
小厮挠了挠头，更加不解：“可小的记得，公子你平日里并不喜欢收藏字画啊，怎么突然对这江河图如此感兴趣？”
程子毓脚步一顿，淡淡说道：“这画，并非我收藏，而是送人的。”
……
几日后，乔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正是乔父六十大寿。
乔灵琋一早便在房间里梳妆打扮。
她今日穿了一身水红色的衣裙，衬得肌肤如雪，眉眼如画，整个人显得格外明艳动人。
铜镜里映照出她精致的妆容，乔灵琋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前往学士府，就听到门外传来丫鬟清脆的声音：“夫人，子毓少爷来了。”
“子毓？”乔灵琋微微一愣，随即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片刻之后，程子毓推门而入。
今日的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更显得温润如玉。
他原本清冷的目光在触及乔灵琋的瞬间，骤然一亮，仿佛被春日暖阳照耀的雪山，融化了一丝冷冽，多了几分惊艳。
乔灵琋今日的装扮，确实令人眼前一亮。
平日里，她虽然也清丽可人，但更多的是一种干练飒爽的气质。
而今日，她精心打扮之后，更添了几分妩媚动人，令人移不开眼。
程子毓的失神只是一瞬，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微微颔首，唤了一声：“嫂嫂。”
乔灵琋着问道：“今日怎么过来了？”
程子毓略微一顿，语气温和地说道：“今日是大学士寿辰，子毓想一同前往，为大人祝寿。”
乔灵琋心中更加惊讶。
程子毓向来不喜热闹，更不爱与乔家人打交道，今日竟然主动提出要一同前往学士府，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也好，那就一同去吧。寿宴设在学士府，辰时开始，莫要迟到。”
程子毓眼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却很快掩饰下去，恭敬地应道：“多谢嫂嫂。”
这番对话，恰巧被路过的杜明华听了个正着。
她心头一跳，暗道不好，连忙脚步匆匆地赶往程于修的院子。
“不好了！”杜明华一进屋，便喊道。
程于修正躺在床上养病，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吓了一跳，不耐烦地问道：“又怎么了？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杜明华顾不得许多，快步走到床边，语气焦急地说道：“今日是乔大学士的寿辰，乔灵琋竟然没通知你，还带着程子毓去了学士府，这分明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
程于修一听，原本还有些病恹恹的神色顿时一凛，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她竟然带着程子毓去了？她把我这个丈夫置于何地？”
杜明华趁热打铁，添油加醋地说道：“这样的场合，她都不让你一同前去，这不是让程家丢脸，让你丢脸吗？她这是故意要让你在众人面前难堪！”
程于修的脸色由青转紫，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一把掀开被子，咬牙切齿地命令道：“扶我起来，我倒要看看，她乔灵琋究竟想干什么！”
杜明华一边伸手扶他，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学士府，她越是不想我去，我就偏要去，我倒要看看，她能把我怎么样。”程于修怒不可遏地吼道，拿起一旁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出了门。
学士府门前，张灯结彩，宾客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乔父和乔母正站在门口迎客，脸上洋溢着笑容。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府门前，乔灵琋和程子毓一前一后地下了马车。
“父亲，母亲。”乔灵琋上前，向二老行礼。
身后的程子毓也跟着行礼：“见过大人，夫人。”
乔父见到程子毓，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原本以为来的会是那个不成器的女婿程于修，没想到却是程子毓。
乔母笑着拉过乔灵琋的手，说道：“快进去吧，宾客都到得差不多了。”
说完，便拉着乔灵琋，和程子毓一同走进了宴会厅。
宴会厅内，宾客济济一堂，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男女席面之间以一道镂空雕花屏风隔开，既保证了男女宾客都能参与宴会，又不失礼数。
乔灵琋和程子毓在乔父乔母的引领下，来到了屏风前。
乔灵琋向程子毓微微颔首，便转身走向了女眷席面，程子毓则向屏风另一侧的男宾席走去。
程子毓刚在男宾席坐下，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手持折扇的俊朗公子便热情地招呼他：“子毓兄，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啊，尤其想念子毓兄的诗词佳作。”
正是秦公子。
程子毓谦逊一笑：“秦兄谬赞了，小诗小词，不足挂齿。”
秦公子摇着折扇，笑道：“子毓兄过谦了，春日宴上，子毓兄的诗词可是惊艳四座啊，不知最近可有新作？”
程子毓也不扭捏，爽朗道：“确有几首新作，愿与诸位分享一二。”
一首边塞诗，一首田园诗。
贺公子率先赞叹：“子毓兄的诗词，意境高远，令人回味无穷。”
其余两位公子也纷纷附和，一时间，程子毓成了男宾席的焦点人物，众人围着他谈诗论道，好不热闹。
屏风另一侧的女眷席上，却有人不识程子毓。
两个年轻女子低声交谈着。
“那位穿藏蓝色袍子的公子是谁啊？以前好像没见过。”身着黄色裙子的女子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