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你可别这么说！”
掌柜的猛地抬起头，三角眼瞪得溜圆，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少奶奶要辞退我们，这事儿跟我可没关系！你们一个个的，可别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春兰气得胸脯剧烈起伏，一张俏脸涨成了猪肝色，她几步冲到掌柜的面前。
“你个老不要脸的东西！这些年你在铺子里，黑了多少银子，你心里没数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拿着铺子里的钱，去香满楼吃香的喝辣的，你当我们都是瞎子聋子吗？”
“就凭你那点儿月钱，你买得起吗？”
掌柜的被戳到了痛处，一张老脸顿时挂不住了，他跳着脚，指着春兰的鼻子，声音都变了调，“我什么时候贪墨铺子里的银子了？你拿出证据来，没证据，你就是诬告。”
乔灵琋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眉头微微皱起。
她轻轻地将春兰拉到自己身后，柔声说道：“春兰，别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当。”
她顿了顿，又看向那些已经决定离开的伙计和丫鬟，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
“你们这些人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都是些喂不熟的白眼狼。走了也好，省得留在铺子里，像一颗颗毒瘤，迟早要坏了大事。”
乔灵琋站在那里，身形纤细，看起来弱不禁风。
可面对着掌柜的嚣张气焰，她却丝毫没有退缩。
“春兰，给银子。”她淡淡地吩咐道，声音不大，却带着威严。
“让他们拿了银子，赶紧滚蛋。”
春兰应了一声，从账房里拿出银子，按照乔灵琋的吩咐，给每个要离开的人都发了十两银子。
那些人拿了银子，一个个喜笑颜开，像是捡了多大便宜似的。
“这铺子里的东西，都是些假货，大家伙儿可别在这儿买了！当心买到假货，烂了脸！”
掌柜的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回头，扯着嗓子大声嚷嚷。
他这一番话，顿时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骚动。
“住口！”乔灵琋猛地一拍桌子。
她抿着唇，冷冷地扫了掌柜的一眼，缓步上前，伸出手，挡在了掌柜的面前，声音冰寒刺骨。
“掌柜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嫣然阁卖假货，可有证据？无凭无据的，你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现在就拉你去衙门，让你尝尝大牢的滋味？”
掌柜的被乔灵琋那冷冽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他原本以为乔灵琋不过是个娇滴滴的深闺小姐，没想到竟有这般气势。
他心里有些发怵，可话已经说出口了，又不能收回来，只得硬着头皮，色厉内荏地说道：“我当然有证据！只是……”
只是了半天，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乔灵琋知道他是心虚，冷笑一声。
掌柜自知理亏，又想起她之前辞退自己时那干脆利落的手段，心里更是没了底气。他不敢再嘴硬，只是狠狠地瞪了乔灵琋一眼，灰溜溜地离开了。
嫣然阁外，原本围观的顾客们，见这情形，也纷纷议论起来。
他们本来还想买些胭脂水粉的，可听了掌柜的那些话，心里也犯起了嘀咕，生怕买到假货。
于是，一个个的也都摇着头，转身离开了。
春兰气得直跺脚。
“春兰，算了。”乔灵琋拉住春兰，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环顾四周，发现嫣然阁里竟然还剩下一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生得眉清目秀，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很是讨人喜欢。
乔灵琋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不跟着他们一起走？”
小姑娘抬起头看着乔灵琋，眼神清澈，没有一丝杂质。
她眨了眨眼睛，反问道：“她们走，我就一定要跟着一起走吗？”
乔灵琋被她这反问逗笑了，这小丫头，倒是有点意思。
“行了，你去忙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重新摆好。”
小姑娘应了一声，转身去收拾那些被弄乱的胭脂水粉。
乔灵琋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微微一动。
她走到柜台前，亲自动手，将那些胭脂一盒盒地摆放整齐。
这些胭脂，都是她精心挑选的，色泽鲜艳，质地细腻，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一边摆放，一边一一检查，确保每一盒胭脂，都是完好无损的。
春兰跟在乔灵琋身后，帮着她一起收拾。
她看着空荡荡的铺子，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小姐，现在怎么办？掌柜的和那些伙计丫鬟都走了，这嫣然阁还怎么开下去？”
乔灵琋轻声说道：“不是还有一个人在吗？”
“这段时间，我就亲自来管这铺子。没有掌柜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胭脂铺，本来就是我的，我难道还管不好吗？”
乔灵琋在铺子里一直忙到天色渐暗，才带着春兰回了程府。
回到府里，她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便早早地歇下了。
程子毓下学回来，听说乔灵琋已经睡下了，便没有去打扰她。
他站在乔灵琋的院子外，远远地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乔灵琋起了个大早，和春兰一起，来到了嫣然阁。
她到的时候，发现铺子里的小姑娘已经在了。
她正拿着一块抹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那些摆放胭脂的案几和柜子。那些案几和柜子，被她擦得一尘不染。
小姑娘看到乔灵琋来了，只是抬起头，轻轻地唤了一声：“小姐。”
乔灵琋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忙。
她走到柜台后面，坐了下来。
等了许久，日头渐渐升高，快到晌午的时候，嫣然阁里，才终于来了一波客人。
乔灵琋连忙站起身，迎了上去，亲自招待。
其中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姐，指着柜台上的胭脂，说道：“我们想挑些唇脂。”
乔灵琋便领着那几位小姐往前走，她拿起一盒石榴红的唇脂，打开盖子，用一支精致的小银勺，轻轻地挑出一点，在一位小姐的手背上试了试。
那鲜艳的红色，衬得那位小姐的肌肤更加白皙细腻，当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正当乔灵琋介绍时，隔壁铺子突然咚咚咚地敲起了大鼓，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