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顾长安看着她，笑意更深了：“我疯子？行啊，刚刚可是谁站在原地吓得闭眼等死了？”
温夕气得直接甩开剔骨刀：“你恶心死了，浑身都是血浆，去洗个澡！”
顾长安耸了耸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狼狈模样：“行吧，确实挺脏的。”
他转身朝着一楼的洗手间走去。
温夕站在原地，看着餐馆内的惨状。
整个餐馆已经完全不像样了，地上满是丧尸的残骸和粘液，墙壁裂开了好几道巨大的缝隙，天花板摇摇欲坠，甚至还有几盏灯泡嗞嗞作响。
角落里，几个幸存下来的难民蜷缩成一团，躲在桌子下面，瑟瑟发抖。
温夕深吸一口气：“都没事了！现在安全了，别害怕。”
中年女人从桌子下面探出头：“那个怪物……死了吗？”
“死了。”温夕点了点头。
“真的吗？”
“外面的丧尸潮呢？是不是还会有更多的怪物来？”
餐馆内，破碎的墙壁漏着寒风，难民们蜷缩在角落里。
温夕站在一片狼藉中大声说：“这里就是你们的避难所！只要听我的，一切都会没事！”
她的声音像一根钉子，直直钉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角落里，瘦弱的小女孩抓着父亲的衣袖，小声问：“爸爸……真的没事了吗？”
父亲抱紧了她，颤抖着点头：“没事的……相信这个小姐姐。”
温夕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些人现在活着，全靠她撑起的这片地方，但这破烂的餐馆还能撑多久？护盾能量只剩下最后的10%，外墙已经摇摇欲坠，万一再来一个巨型丧尸……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烦躁的念头，现在不是动摇的时候。
十几分钟后，顾长安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他换上了一套干净的作战服，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脸上的血污已经洗净，显得很干练。
温夕站在吧台后，用力擦拭着桌面上的污渍，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却愣住了。
这个男人的五官分明得像刀刻，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浑身带着一种强大的感觉。
即使在这样狼狈的末世，他依旧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
真男人……温夕心里冒出这个念头，随即狠狠掐灭了它。
她迅速收回目光，继续低头擦桌子。
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人刚才拼死救她的画面，也不去在意他那双令人窒息的眼睛。
可偏偏顾长安却主动开了口：“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
温夕猛然停下动作，抬头瞪了他一眼，怒火忽然就涌了上来，压都压不住。
她几步走上前，直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气冲冲地质问：“顾长安，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长安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怎么了？活着回来，不行吗？”
“活着回来？”
温夕冷笑：“你被丧尸吞下去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现在还敢在这儿装英雄？”
顾长安耸了耸肩：“我不是活着出来了吗？结果比过程重要，计较那么多干嘛？”
温夕气得手指发抖，直接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砰！”
顾长安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渗出一丝血。
他伸手擦了擦，居然厚脸皮的低笑了一声：“力气不错，看来你最近饭吃得挺好。”
“你还有脸开玩笑？”
温夕冷冷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有病？一会儿偷偷摸摸监视我，一会儿死里逃生装酷，现在又在这儿耍嘴皮子！顾长安，你到底想干嘛？”
“监视？”
顾长安挑眉，语气依旧从容：“我只是奉命调查你的餐馆，顺便保护你们。”
温夕冷哼：“你背地里用仪器扫描我的防护系统，这叫调查？你是觉得我的餐馆有问题？还是怀疑我是丧尸的同党？”
顾长安愣了下：“我没那么说，但你的餐馆确实比普通的避难所特别，军方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温夕冷笑了一声：“顾先生，听你这意思，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的关心？”
顾长安没有接话，只是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如果我真怀疑你，现在你应该已经被带回去了。”
这话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事实，却让温夕的心猛地一震。
她最不想招惹的，就是军方。
“所以，你现在是觉得我没问题了？”她冷声问。
顾长安点了点头，语气难得认真了一些：“一个真正危险的人，不会拼命保护这些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温夕被他这句简单的话说得一时语塞，心里竟然有些微妙的不自在。
她迅速转过头，不想再看他那双让人无法直视的眼睛。
温夕走到窗边，盯着外面昏暗的街道，脑海中乱成一团。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是军方派来的，结果却这么快泄露了任务。
他要真怀疑自己，为什么刚刚拼死救她？可如果完全信任她，又为什么要监视餐馆？
她一时间摸不透他的心思，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深吸一口气，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听着，你既然觉得我没问题，那就不要再耍那些小手段了，还有，去外面盯着点，有没有丧尸再来。”
顾长安挑了挑眉：“你这是在命令我？”
“对！”
温夕冷冷说道：“你不是奉命保护我们吗？那就尽职尽责点，我可不想再看到你被丧尸吞下去的“表演”了。”
顾长安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却没有反驳，反而弯了弯嘴角：“放心，我还没死呢。”
温夕懒得再理他，转身朝楼上走去：“记住，不要让我回来时看到餐馆塌了！”
浴室里，温夕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抬头看向镜子，镜中倒映出的自己，脸上还带着几道灰尘和血迹，头发乱糟糟地披着，狼狈得像个流浪汉。
这一世……好像还没好好打量过自己。
她走到镜子前，伸手轻轻抚过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