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直接证据，但这无疑将嫌疑进一步指向了周启明，或者他身边的人。
“那家私人会所呢？”何笙追问邮件里提到的地点。
“查了，叫‘静谧之隅’，安保极其严格，会员制，据说背景很深，很多政商名流都喜欢去那里。”何馨调出地图，“地点就在启明集团总部大厦附近。”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何笙站起身，“我们需要去这个‘静谧之隅’看看。”
“可是那里安保很严，我们没有会员身份，恐怕……”何馨有些担心。
“总有办法的。”何笙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我们不能被动等待。颜舒，整理一下思路，我们需要重新梳理一遍从王立山案到现在的所有线索，特别是和你父母案子可能重叠的部分。”
颜舒点头走到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桌子前，拿起纸笔。
多年的追踪和专业的训练，让她即使在巨大的情感冲击下也能强迫自己进行逻辑思考。
她开始在纸上画思维导图，将人物、事件、地点、线索一一列出，用线条连接，试图找出其中的关联和突破口。
父亲的死，母亲的失踪，Queen酒吧，王立山，王君明，李伟，“皇后”，“影子”，“药剂师”，周启明，颜雨霏，神秘男人，手表，布料，U盘，药品清单，私人会所……
每一个名字每一个词语，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心上。
何笙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在纸上快速勾画，补充着一些细节和推论。
何馨则继续在电脑前忙碌，试图从海量的数据中挖掘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光越来越亮。
就在这时，何馨的电脑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警报声。
“怎么了？”何笙立刻警觉。
“是……是我之前在颜雨霏公寓尝试定位她手机时，悄悄植入的一个反追踪小程序触发了警报！”
何馨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脸色变得煞白：“警报显示……颜雨霏的手机刚刚开机了！而且……而且定位信号源……就在这栋楼附近！”
几乎在何馨话音落下的同时，安全屋厚重的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敲响了。
笃，笃，笃。
三声，不轻不重，在清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异常清晰，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安全屋内最后那三声敲门声落下，余音仿佛还在空气里震荡。
何馨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又看看自己电脑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代表着颜雨霏手机信号的红点，那个红点距离他们所在的坐标，近得几乎重合。
她的脸上写满惊恐。
何笙几乎在敲门声响起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他没有丝毫慌乱，只是对着颜舒和何馨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身体无声地移动到门边，侧耳贴近冰冷的门板。
楼道里很安静敲门声之后，外面似乎没有任何动静了，没有脚步声，没有说话声好比刚才那三声只是幻觉。
但这寂静比任何声音都更让人不安。
颜舒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她攥紧了手里的证物袋，目光紧紧盯着那扇门。
是雨霏吗？她怎么会找到这里？她来做什么？警告？求助？还是……引诱？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中闪过，每一个都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何笙侧头用口型无声地问何馨：“能确定就在门外吗？”
何馨用力点头，指着屏幕上的信号强度分析，同样用口型回答：“信号源误差不超过五米，就在这附近，非常强！”
何笙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这个安全屋的位置是绝密，知道的人极少，颜雨霏不可能通过常规手段找到这里。
除非有人告诉她，或者她身上有追踪器，而对方通过追踪器，一路跟到了这里。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他缓缓移动到猫眼前，小心翼翼地朝外看去。
猫眼视野有限加上楼道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小片空荡荡的墙壁和地面，看不到人。
敲门的人似乎是故意避开了猫眼的直视范围。
对方很谨慎，也很耐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外依旧没有任何动静那个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但何馨电脑上的信号红点，却依然顽固地停留在原地，没有移动。
这种无声的对峙，比直接的冲突更消磨人的意志。
“怎么办？”何馨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等。”何笙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他退回到房间中央，但全身的肌肉都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爆发的状态。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对方既然能找到这里，并且选择敲门而不是直接破门，说明他们可能另有目的，或者，来的并非昨晚那些亡命徒。
“哥，你看这个！”何馨忽然有了新发现，她指着屏幕上一段刚刚恢复出来的聊天记录碎片，“这是从一个加密通讯软件的缓存里提取的，时间是……昨天下午，李伟死亡时间之后！”
屏幕上显示着残缺的对话：
发信人（未知号码）：“处理干净了吗？东西拿到手没？”
收信人（疑似颜雨霏）：“……他反抗了……留下点麻烦……但东西在我这……我该怎么办？我怕……”
发信人（未知号码）：“按计划去‘静谧之隅’，把东西交给‘药剂师’的人。记住，你没有退路了。”
收信人（疑似颜雨霏）：“……知道了。”
聊天记录到这里就中断了。
颜舒看着那句“他反抗了，留下点麻烦”，几乎可以肯定，“麻烦”指的就是李伟尸体手中那片针织衫碎片。
而“东西”，很可能就是那个暗金色的U盘，“护身符”。
雨霏杀了李伟？拿走了U盘？然后，她要去“静谧之隅”交给“药剂师”的人？
“静谧之隅……”颜舒低声重复，“她没去成，或者说，中途改变了主意？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我们在咖啡店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何笙分析道，“她看到我们，特别是看到你，可能让她产生了动摇，或者恐慌。她不确定我们知道了多少，所以临时取消了去会所的计划，匆忙离开。”
“那她现在为什么会来这里？”何馨不解，“她不怕我们抓她吗？”
“也许她是来……自首的？”颜舒的心里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但很快又被自己掐灭。
如果来自首，为什么是这种方式？偷偷摸摸找到安全屋，敲三声门，然后躲在外面？
“不对。”何笙忽然开口，他一直盯着何馨电脑屏幕上的信号源分析图，“这个信号……虽然稳定，但似乎有微弱的干扰波动，不像是手机正常待机状态。”
他放大信号图谱，仔细观察着那些细微的起伏：“更像是……信号源本身被放置在某个地方，而不是被人持有的。”
不是被人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