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睿，你是从白塔走出的。”
“不可能！”苏毅猛地站起身，看着面前面色郑重的王绪，又有些疑惑，“师父..我真的是从白塔出来的？”
“恩，”王绪点了点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怎么前一刻还是黑天，转瞬就变成了白天...”
看着呢喃的苏毅，王绪心中也是有些担心，想着回去武都城要不要找一个医道修士给看一看。
又或者找一个佛门高僧，道宗天师？
别中了梦魇了。
好在，苏毅的低喃也只是一会，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将手中的本子递给了王绪。
王绪翻开本子，快速略过前面的记载，一页页翻着，始终没有找到记载。
还是苏毅的提醒。
“师父，我担心前面的不够用，记录在最后面几页纸张上了。”
对着苏毅翻了个白眼，王绪将本子反转。
【幽径，遇古刹，蒿莱荒秽。】
【颓垣断壁，满目萧然，然往昔庄严气象，隐然可辨。】
【甫入寺门，便是大殿。】
【沿回廊，三处壁绘。】
【其一，绘有幽兰火焰，似荒冢鬼火。】
【其二，绘有菩萨背影，慈悲祥和，或是年久身后宝光成血红色。】
【其三，不知，只有利刃万千，火浪翻滚。】
【三者同属一处壁绘，历经风雨侵蚀，多已斑驳难识，仅余此三处尚可。】
——
【偏殿。】
【有一佛像斜倚须弥座上，金身剥落，右臂残断。】
【然其面容圣洁，双目微阖。】
【与其对视之，竟从双眼流出血泪。】
【须弥座有着莲花瓣，上刻有不知文字。】
【最后，因房梁中断滚落而破损。】
——
【步移寺后。】
【本是一处莲池，却一片干涸，尽显荒芜。】
【一条青石桥横跨其上，贯穿夜色。】
【桥面满是青苔，滑腻难行。】
【行至桥中，右侧立着一石碣，上刻诗云：】
【灵池耀彩破迷津，菡萏亭亭净六尘。
非是妖魔真有相，皆因妄念自缠身。
心空方见莲华妙，性寂方知法界纯。
镇却邪氛留此偈，诸般色相总归真。】
【字迹古朴苍劲，却不似笔锋所及。】
【不懂其中蕴意，故而记之。】
【小倩姑娘唤之，转头侧身，见小倩姑娘翻动青石桥板。】
【桥底有一深不见底黑洞，小倩姑娘失足坠落。】
三段记载，王绪越看越奇怪。
自己这个徒弟到底是去到了哪里啊？
不说前面两幅图，可能会有着年久失修的缘故。
就是最后莲花池的黑洞，哪有古寺的莲花池会修建地洞的？
还有那个小倩姑娘，掉下去了？
“恒睿，你那个小倩姑娘怎么样了？”
“回师父，掉下去了，不过没有事，还能和我说话呢。”
看着苏毅这个样子，王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真是不论什么时候都有着书呆子。
“笨啊恒睿，如果是个深洞，寻常女子可还能生还？”
“那万一她是修士呢？”
“是修士，会在寺门口受伤？我看那就是白塔村圈养的邪祟！”
听着王绪说着，苏毅心中也是有些难过，最后化作满腔的怒火。
“师父，小倩姑娘不是这样的人！”
“她很惨的，人渣父亲，冥婚约定，下药被当作货品，如此还有着乐观心态，怎会是邪祟。”
“而且若是邪祟，怎不将我留在古寺之中。”
看着执拗的苏毅，王绪也是深感无力。
指着微微泛着亮光的天边道：“如今马上天黑，夜晚太过邪异，待到明日为师陪你去你口中的古寺，一探究竟，以证明那女鬼真身！”
“至于为什么那女鬼为什么不留你，那是因为为师给你的两道气！”
苏毅听到‘两道气’也是没有话说，毕竟浩然正气和青莲之气确实催动过。
但是，他始终觉得小倩姑娘没有问题，这是一种心灵上的觉得。
“好，那就多谢师父了。”苏毅微微鞠躬行礼。
对于王绪刚才的话，他都知道，这是为了自己，担心自己。
他苏毅，一码事是一码事。
对于小倩姑娘的看法他保持，对于师父的关心他感激。
如此，才是他苏毅，苏恒睿。
不消一会，天彻底黑了下来，众人也是陷入梦乡。
天会休息，草木会休息，鸟兽会休息，这是自然道理。
可人却是天地的宠儿，自然有着特殊，可以悖逆这道理。
夜间，总是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让本就此刻精神紧绷的王绪再度提起来精神。
不管是那传说中的邪祟，还是苏毅遇到的女鬼，或者白天行为诡异的村民们。
都是隐藏的祸患！
王绪精神力大肆展开，铺盖住整个曲家院落。
同时，一边运转《正气歌》凝结文气，一边动用仁德感召看着四周，寸步不离的守在苏毅身边。
或许是受到前世影视剧的影响，总觉得这女鬼还会来找苏毅。
不过这样行为在苏毅眼中却是更为的骇人。
一个盘坐在床前，双目夜里放光，不断转头。
好像是夜枭一般瘆人。
“师..师父，要不你也先睡一会？”
“不用。”王绪果断拒绝，前世的影视剧里那些师父就是因为疏忽，自己可不是。
而且已经疏忽过一次了，如此吓人的后果，难道还要重蹈覆辙？
绝无可能。
“古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可既然已经身处围墙，自当谨慎。”
“莫非命也，顺受其正。”
“是故知名者不立乎岩墙之下。”
“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
苏毅听后迅速从床上爬起身，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写完又问道：“师父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王绪身上瞬间染起满身金气，一股子浩然气息冲撞着房间内的家具。
年久失修的家具都在嗡嗡作响，就连苏毅身下拼接好不久的床板也是再度传来嘎吱声。
就在苏毅想要提醒时，王绪身上的金气慢慢内敛，直至消失不见。
王绪紧皱着眉头，刚才在他的感知中，确实是有人靠近了曲家，所以才催动浩然骨，只不过只是一瞬，下一瞬便捕捉不到了。
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着苏毅解答着问题，刚才那‘东西’离开的速度很快，实力绝对不简单。
“后面一句当为君子所为。”
“命运安排世间万事，当以顺应之心接纳其正途。”
“明晓命运之人，不会置身于险处。”
“而也不该退缩，秉持正道之行，即便身死，也是正途。”
“如果违背天理，为非作歹而遭受惩处致死，则是逆途。”
“那林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说完，王绪继续紧绷神经，注视着四周。
苏毅则是记载完，一股疲软涌上心头，再也支撑不住双眸，握持毛笔缓缓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