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分明是在帮着徐万钧向徐逸辰问罪!
徐万钧不知怒火中烧,此刻听到姜武越这句话,反倒平静了几分。
他的眼神一闪,心中隐隐有些明白了姜武越的意思。
姜武越这是……在故意让他们父子相斗?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便被他狠狠按下。
不管姜武越的真实用意是什么,此刻姜武越站在了自己这边,那他便要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压制徐逸辰!
想到此处,他冷冷地盯着徐逸辰,沉声道:“陛下,微臣也正有此意!”
“此案交由徐逸辰全权负责,可他却任由北疆人在公堂之上拔刀行凶,致使微臣的儿子受此奇耻大辱!”
“请陛下明察,徐逸辰此举,究竟是失职,还是别有用心?”
他声音铿锵有力,句句犀利,仿佛要将徐逸辰逼入死角。
“哦?”
姜武越似笑非笑地看向徐逸辰,目光深邃莫测,轻轻抿了一口茶,淡淡道:“徐卿,柱国公说你失职,你可如何自辩?”
一时间,御书房内气氛骤然紧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徐逸辰身上。
徐万钧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等着看徐逸辰如何应对。
姜武越则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棋局,嘴角的笑意深不可测,等待着徐逸辰的回答。
看到眼前这场面,徐逸辰微微抬眸,目光淡淡地扫过姜武越和徐万钧,眼中隐隐透出一丝冷意,却转瞬即逝。
“陛下,微臣确实有失察之处。”
“让北疆使者当堂行凶,实在是微臣的过失。”
徐逸辰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依旧沉稳从容。
此言一出,徐万钧眼底闪过一抹讶异。
他原以为徐逸辰会想方设法为自己辩解,没想到竟然直接认了?!
可还未等徐万钧再发作,徐逸辰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看向徐万钧,继续开口说
道:“不过……”
“微臣纵然失察,但柱国公大人是否也该思考,为何北疆使者会如此愤怒?”
“北疆公主之死,本就是牵涉两国邦交的大案。”
“柱国公府世子徐人杰身为嫌疑人,却始终态度傲慢、矢口否认。”
“甚至不惜销毁关键证据,试图混淆案情。”
说到这里,徐逸辰的语气意味深长地顿了一下,接着缓缓开口说道:“微臣以为,若非徐人杰表现得太过可疑,北疆使者又何至于忍无可忍?”
此话一出,徐万钧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徐逸辰……竟然反咬一口?!
“你——”
徐万钧怒不可遏地盯着徐逸辰,眼神冰冷无比,几乎想要立刻反驳。
可就在此时,姜武越忽然放下茶盏,微微眯起眼睛。
他直勾勾的看着徐逸辰,意味深长地的开口说道:“这么说来,徐卿是觉得……此事的责任,不仅仅在北疆?”
“陛下,微臣只希望查清真相,还北疆公主一个公道。”
“至于徐人杰……他是否真的无辜,这才是关键。”
徐逸辰拱手,沉声开口说道,一番秉公执法的模样。
他语气中尽是义正言辞,心中却是一阵冷笑。
无论是给自己封官职的姜武越,还是自己的亲爹徐万钧,全都是在把自己当枪使罢了。
自己又这么可能让他们得偿所愿?
姜武越轻笑一声,眸色微深。
他终于听明白了,徐逸辰不仅不退让,反倒是在逼迫柱国公府!
若要追究阿齐尔的责任,那就要和北疆彻底撕破脸。
可若要追究徐人杰的责任……柱国公府,能咽下这口气吗?
姜武越轻轻叩了叩面前的桌案,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好一个徐逸辰……这把刀,果然锋利得很!
姜武越端坐龙椅之上,眉宇间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龙案,似乎在等待徐逸辰的解释。
“我当初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账!”
“现如今又将话题扯到你弟弟身上,你到底认不认罪!”
看到徐逸辰将话题重新扯到了徐人杰的身上,徐万钧顿时面色一冷,厉声开口呵斥道。
徐逸辰微微垂首,并没有理会徐万钧,而是语气带着几分自责的开口说道:“微臣身为此案主审,却未能控制局面,让北疆使者当堂动手,实在是微臣的失职。”
“既然有失职,那自然是要给陛下和柱国公大人道一声歉。”
姜武越闻言,心中冷笑一声。
他倒是会认错,可这话听起来怎么总觉得不太对劲?
果不其然,下一秒徐逸辰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深深的感慨:“不过,微臣也是在审讯过程中,才深刻体会到陛下的深谋远虑。”
嗯?他又想耍什么花招?
姜武越眉毛一挑,心中顿时警觉了起来。
下一秒,只见,徐逸辰缓缓抬头,眼中满是敬仰之色,声音低沉却极具蛊惑力:“陛下宽厚仁德,以万民为重。”
“不愿意因区区一人而破坏大盛与北疆的邦交,更不愿意让两国关系因小失大,影响百国朝俸。”
“微臣愚钝,本以为此案只是一起刑狱之事。”
“如今才恍然大悟,陛下的眼光早已超越了这一方公堂,而是放眼天下,顾全大局!”
姜武越原本只是半倚在龙椅上,如今听到这话,不由得微微坐直了几分。
他的目光盯着徐逸辰,面上仍旧不动声色,但眼底却带着一丝兴味。
“继续。”
听到姜武越这话,徐逸辰嘴角微微上扬,继续拱手道:“陛下对北疆宽容,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仁德。”
“陛下没有直接定徐人杰之罪,不是因为他无辜,而是因为陛下秉公执法,欲还大盛一个公正清明!”
“试问天下,何人能有如此气魄?何人能如此明事理,断案如神?”
“唯有陛下!”
姜武越微微挑眉,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
而徐万钧这等老狐狸,又这么可能看不出来徐逸辰心中打着怎样的小算盘?
徐逸辰此话,不仅避开了姜武越的怒火,反倒将姜武越捧上了仁德宽厚、明察秋毫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