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庚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晃了晃,目光深沉地看着徐逸辰。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徐大人,你如今入了军机阁,也算是彻底踏入了朝堂的权力核心。”
说到这里,赵长庚轻轻抿了一口酒,似乎随意地说道:“不知徐大人可曾思考过一件事?”
徐逸辰神色平静,抬眸看向赵长庚,语气淡然:“赵大人指的是什么?”
能让赵长庚单独喊自己来到这种地方议事的,定然不是什么小事。
“太子之位。”
赵长庚缓缓放下酒杯,目光幽深,低声说道。
随着赵长庚话音的落下,徐逸辰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在酒杯边缘摩挲了一下,眸光微微一闪。
果然,赵长庚此番邀他赴宴,并不仅仅是为了拉拢他与兵部合作。
军机阁是军政决策的最高机关,而军机阁的态度,往往能影响朝堂局势,甚至影响未来的储君之争。
如今他刚刚进入军机阁,赵长庚便试探性地抛出这个话题,无疑是在试探他的立场。
然而徐逸辰的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波澜,依旧神色淡然,轻轻笑道:“赵大人此言,未免太过。”
“储君之位,自然是陛下之意。”
“陛下立下太子多年,圣心早已明确。”
“徐某不过是军机阁的一个旁听之人,岂敢妄议?”
毫无疑问,面对这种试探,打太极才是最安全的回应。
听到徐逸辰这番话,赵长庚轻轻笑了笑,端起酒杯浅酌一口,眸光深邃:“徐大人果然谨慎。”
他敲了敲桌面,语气低沉道:“但徐大人应当也清楚,如今朝堂之上,虽有太子殿下,但陛下对几位皇子也极为器重。”
“尤其是三皇子与五皇子,近年来在朝堂之上愈发活跃,背后更是各有党羽相助。”
“您身处军机阁,往后难免会被卷入其中……”
“徐大人,你可曾考虑过未来之路?”
赵长庚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徐逸辰身上,眼底透着一丝探究。
他这番话,已然带着明确的试探意味。
赵长庚倒是很想知道,徐逸辰会不会站队。
又或者,他是否有自己的打算?
随着赵长庚一番话的落下,徐逸辰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赵长庚,缓缓开口说道:“赵大人此言,让徐某有些不解。”
“储君之争,乃是皇家之事。”
“咱们朝臣不过是辅佐之人,又岂能妄加揣测?”
“陛下立太子已有多年,若无意更改,旁人又如何能左右圣意?”
“徐某自知根基尚浅,哪敢妄议此等大事?”
他语气不疾不徐,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仿佛根本不想沾染这漩涡纷争。
赵长庚听完这番话,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他眯起眼睛看着徐逸辰,轻轻鼓了鼓掌,淡淡的开口说道:“徐大人倒是谨慎。”
“既不站队,也不否认,甚至将一切责任推回到陛下身上……”
“不得不说,这份态度,倒是像极了唐渊那老狐狸。”
徐逸辰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的确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态度。
如今太子虽立,但三皇子、五皇子皆在暗中积蓄势力。
若是此时表态,无异于提前暴露立场,让自己成为某一方的棋子。
他要做的,是静观其变,在这场皇储之争中,找到合适的位置,而不是盲目选边站队。
赵长庚自然也看出了徐逸辰的谨慎,不再继续逼问,而是换了个角度试探。
“不过,徐大人既然已经入了军机阁,未来可少不了与储君打交道。”
“储君之争,最终的赢家,往往是最能掌控军权的人。”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徐逸辰一眼:“而徐大人……如今已经踏入了兵部的圈子。”
“可曾想过,未来会站在哪一方?”
徐逸辰闻言不由得笑了笑,缓缓抬起酒杯,与赵长庚轻轻一碰,语气淡然:“赵大人,未来之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但有一点,徐某可以肯定。”
听到徐逸辰这话,赵长庚挑了挑眉毛:“哦?愿闻其详。”
“无论是谁坐上那个位置,能决定大势的,永远是手中握刀之人。”
徐逸辰微微一笑,目光深邃,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赵长庚闻言不由得怔了怔神,随即哈哈一笑,目光中透着几分欣赏之色。
他放下酒杯,语气低沉:“好一句‘握刀之人’,看来徐大人果然是聪明人。”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便不再多言。”
说到这里,赵长庚微微一笑,似乎只是随口提道:“不过,军机阁之中,可不止徐大人一位‘聪明人’。”
“唐渊、张允之、孙怀德……哪个不是成精的老狐狸?”
他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语气意味深长:“这军机阁,可远比你想象得更加复杂。”
“徐大人,好自为之吧。”
看着赵长庚离开的背影,徐逸辰轻轻举起酒杯,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沉思。
毫无疑问,赵长庚这一番话,既是试探也是提醒。
军机阁的错综复杂,比他猜测中的还要麻烦不少。
想到这里,徐逸辰轻轻叹了口气,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袍,正准备离开房门却被人从外推开。
徐逸辰眉头微挑,下意识的望向门口的来人。
来者约莫二十五六岁,身穿一袭玄色锦袍,衣着华贵却极为低调。
袖口绣着金色云纹,气质温润儒雅,目光深邃,嘴角含笑。
单是那一身气度,便能看出,此人非富即贵。
意识到这一点,徐逸辰心中微微一凛。
来者绝非是寻常的官宦子弟。
他的大脑飞速的旋转着,迅速盘点着京中权贵家的年轻俊杰,试图匹配起来此人的身份。
然而结果便是一无所获。
一时间,徐逸辰不禁有几分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嘴角露出几分苦笑。
毕竟自己方才离开柱国公府不久,刚刚踏入京中权力中心,能认识的人确实有限。
然而来人却仿佛与他十分熟稔一般,含笑走进包厢,毫不客气地在赵长庚刚刚离开的座位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