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颜弘义这话，徐逸辰挑了挑眉略带几分试探的开口说道：“哦？皇帝……终于要对储君一事动心思了？”
“看来，他也坐不住了。”
颜弘义抿了抿嘴，将自己这段时间所调查的一切尽数道来：“除此之外，礼部尚书张允之最近与太子府来往密切，而兵部这边，五皇子的人手也在暗中调动。”
“坊间已经开始悄悄传言，陛下可能要立新储君了。”
徐逸辰嘴角微微扬起，眼神中带着几分幽深：“……好戏，开场了。”
太子、五皇子、三皇子……
储位之争，可一向是腥风血雨腥风。
而他徐逸辰，就要在这浑水里，搅动他个天翻地覆！
…………
…………
夜色渐浓，徐逸辰回府不久，却有一位宫女送来了一封请帖。
请帖不是旁人给的，正是长公主姜青岚。
徐逸辰眸光一凝，起身披衣前往长乐宫。
宫灯的光芒柔和的洒在雕花窗棂上，映得屋内一片寂静，却掩不住在空气中的暗涌。
徐逸辰踏入殿中，脚步声极轻，目光如鹰般敏锐，打量着这位突如其来的长公主。
姜青岚。
传说中隐世不出的长公主殿下，竟然在徐家覆灭之际突然出现，还成功说服了皇帝网开一面。
徐逸辰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她只是来劝善积德。
她的出现，很明显也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只是，她这枚棋子，是站在皇帝那一边，还是……别有用心？
想到这里，徐逸辰目光微敛，起码去心底的猜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臣徐逸辰，参见公主殿下。”
姜青岚坐在榻前，缓慢抬头，眼神温和而清冷，声音似溪水流淌：“徐大人不必多礼，你我并无上下之分。”
她的手指轻捻茶杯，眼眸微垂，实则眸光一寸寸扫过徐逸辰的神态。
这个庶子……比她想象中更加沉稳。
明明刚刚将亲族逼入绝境，却面不改色，甚至不显一丝戾气，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若说他无心，她第一个不信。
徐逸辰低头平稳，语气谦卑：“公主深夜召见，不知所事？”
姜青岚轻笑一声，将茶杯放下，抬眸直视徐逸辰：“徐大人，你刚断了徐家根基，又亲手推倒了亲族。”
“难道就不担心朝堂人人自危，视你为洪水猛兽吗？”
她摩挲着手中的玉佩，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一般。
“臣只是奉陛下之命，罪人伏诛，旁人自会安分守己。”
徐逸辰心里一动，表面上未显分毫，轻声开口说道。
“安分守己？”
姜青岚似笑非笑，眼神带着几分打量：“朝堂上哪有什么安分守己的人？”
“我听说五皇子、太子殿下，最近对你都颇感兴趣。”
“若徐大人愿意入局，扶持一位储君……”
“说不定将来能封侯拜相，手握兵权。”
她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步步紧逼，字字暗含试探。
徐逸辰若是应承，即在表态选边站队。
若是拒绝，则是不识抬举，失去结交皇室的机会。
听到姜青岚这番话，徐逸辰垂眸，眼底寒光一闪而逝。
但只不过是片刻之后，他便抬头带着一抹浅笑，语气诚恳的开口说道：“臣只是武人，不善朝堂之争。”
“至于储君之位，陛下圣明，自然早有决策。”
“臣不过是个微末小臣，哪里敢妄言？”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软硬不吃。
姜青岚轻轻鼓掌，眼底浮现淡淡的感慨：“徐大人果然精致，怪不得连陛下都说你是聪明的狼。”
“不过……”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一转，指尖轻轻摩挲着着茶盏边缘，慢条斯理道：“聪明的狼，总要选一片草原生存吧？”
“若四面皆敌，只要多久呢？”
徐逸辰心头微震，眸光瞬间冷冽。
这是威胁？
不，是更隐秘的暗示！
姜青岚想告诉他，若不选边站队，他随时可能被势力撕碎。
徐逸辰抿了抿嘴，抬头眼神与姜青岚对视。
片刻后，他突然轻笑：“公主说笑了。”
“臣身在灰衣卫，本就该习惯刀尖舔血，与狼共舞。”
“至于草原在哪，臣不急着找，倒是喜欢先看看，哪只狼先倒下。”
他回敬了一句更重的暗示。
姜青岚闻言眸光一冷，随即轻轻一笑：“看来徐大人是不肯说实话了。”
徐逸辰拱手，语气谦卑又疏离：“臣说的，句句诚实。”
对视着，空气中火花四溅。
一个不愿露底牌，一步步试探。
宫殿内明明温暖，却让人感觉森冷刺骨。
片刻后，姜青岚笑意渐收，语气渐渐温和：“徐大人，我此番回京，乃奉静安大师之命。”
“大师言，京城将有大乱，血染皇宫，国运动荡。”
“陛下龙体欠安，朝堂暗潮汹涌，储位之争已箭在弦上，你以为自己真能独善其身吗？”
徐逸辰闻言，眉头微微收敛。
他知道朝堂混乱，但竟然连静安大师都预见京城有劫。
血染皇宫？
国家动荡？
难道，皇帝真的要驾崩了？
但他看姜武越身体似乎不错啊。
若皇帝出事，储君未立，京城恐怕会瞬间陷入动乱。
而他徐逸辰，手握灰衣卫，必然会成为兄弟争夺抢的关键棋子！
姜青岚见他沉默，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语气悠然的开口说道：“徐大人，你若执意袖手旁观，或许到了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与其等死，不如……主动选一条生路。”
徐逸辰抬起眼眸，忽然也笑了。
“臣的生路，自然会自己选。”
“公主殿下若愿意，何不明示？你又站在哪一边了？”
姜青岚闻言，眸光微动，慢慢放下茶盏，站起来，走到窗前。
夜色沉沉，她负手而立，语气悠长。
“我不站在任何一边。”
“因为我站的那一边，叫皇家。”
她最终看向徐逸辰，眼底寒意彻骨：“徐大人，我劝你……别触碰皇家的底线。”
徐逸辰微微一愣，随即垂眸，恭敬行礼：“谨遵公主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