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束规律地扫过每个角落,天花板垂落的电线裹着蛛网,在光影交错中恍若抽搐的指节。
他们默契地避开直播镜头对视,打赏金额还在飙升,那个加粗ID不断刷屏:搜查所有区域!
“看这里。”井上冶木的声音突然发紧。
吉田亚塔顺着光束望去,喉结剧烈滚动,在霉斑遍布的墙角,一道木梯蜿蜒着刺入更深邃的黑暗,弹幕瞬间爆炸,金色打赏特效几乎淹没屏幕。
“二楼?这种棺材屋建什么复式结构!”吉田亚塔的咆哮带着颤音。
阴风掠过颈后,木梯在靴底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当两人终于踏上二楼时,手电筒光圈里突然掠过某种反光物体,吉田亚塔正要细看,直播设备突然传出尖锐的电流声。
打赏提示音在此刻格外刺耳。
二楼空间狭窄得几乎难以呼吸,十平方米的地面勉强能躺下五六人,吉田亚塔和井上冶木肩抵着肩,手电筒的光柱在斑驳墙面上游走。
完成对直播间的展示后,吉田亚塔正要转身下楼,却被同伴突然拽住衣袖。
“亚塔……看那边!”井上冶木的声线发颤,顺着光斑望去,角落里蜷缩着张泛黄的旧纸,暗褐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迹在纸面绽开。
吉田亚塔后颈瞬间沁出冷汗,狠狠剜了眼同伴:“收工了,走!”
两人默契地无视疯狂震动的直播设备,井上冶木甚至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就在他们踩上吱呀作响的木梯时,阴风突然掀起那张纸,打着旋儿扑到两人脚边。
泛黄的纸面上歪歪扭扭写着“上面”二字。
手电筒的光束随着抬头的动作扫向房梁,泥浆裹身的女人头颅正悬在阴影中,凝固的黑发间,那双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他们,开裂的唇角正以诡异弧度缓缓上扬。
“跑!”
两道身影几乎撞碎摇摇欲坠的楼梯扶手。
吉田亚塔的鞋跟重重磕在台阶边缘,井上冶木的卫衣下摆被铁钉扯出长线。
他们跌跌撞撞扑向玄关时,谁都没敢回头看,房梁上的泥浆正渗出猩红血丝,那张咧开的嘴已弯成新月般的弧度。
“你他妈倒是跑快点!”井上冶木的吼声带着哭腔。
“见鬼!她刚才是不是在笑?”吉田亚塔的登山靴在门框上留下深深划痕。
当两人终于冲出凶宅,身后传来泥浆滴落的黏腻声响,那张染血的黄纸不知何时贴在二楼窗棂上,在夜风中轻轻颤动。
被踹坏的门板竟像活物般自动复原,扭曲的裂痕在众人眼前诡异地愈合,吉田亚塔和井上冶木倒抽冷气,喉咙里硬生生憋住粗口。
簌簌的摩擦声突然炸响,爬山虎藤蔓像发狂的蛇群般涌入门缝,两人从木板间隙窥见这骇人景象,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
“掩护我后方!”井上冶木绷紧肌肉摆出攻击架势,“上周刚拿到黑带三段的认证。”
“我说你最近总躲躲闪闪!”吉田亚塔握紧合金手电筒的指节发白,这沉甸甸的金属凶器在月光下泛着寒光,“还以为是忙着约会……”
话音未落,井上冶木的后旋踢已挟着破空声轰在门板上,腐朽木料应声炸裂,飞溅的木屑中露出脸盆大的缺口,两人眼底刚泛起希望,爬山虎藤须却如绿色血管般瞬间封死通道。
“继续砸!”吉田亚塔的吼声带着颤音,手电筒光束突然扫到楼梯口,颗布满血丝的眼球正从台阶上弹跳着逼近。
井上冶木的军靴持续撞击着门板,每声巨响都震得墙灰簌簌掉落,吉田亚塔却像被磁石吸住般贴过来,冷汗浸透的后背几乎要撞上同伴。
“你挤个屁!”井上冶木后撤半步正要发力,突然发现好友面如死灰,顺着颤抖的手电光看去,那颗眼球正在阴影中诡异地跳动着,每次弹起都离他们更近半寸。
井上冶木突然加快踹门节奏:“亚塔!盯紧身后!”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进衣领,吉田亚塔紧攥手电筒点头,自己这副缺乏锻炼的身躯根本不可能独自破门。
光斑扫过地面,照出一团缓慢蠕动的黑影。
当看清那团沾满污垢的毛发下扭曲的人脸时,吉田亚塔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那颗头颅突然转动眼珠与他对视,腐烂眼眶里泛着浑浊的灰白色。
“嗬……”头颅突然弹射而起,吉田亚塔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千钧一发之际,井上冶木拽着他后领甩向身后,军靴划出凌厉弧线将怪物踢飞。
门板在连续重击下终于裂开缝隙,密密麻麻的爬山虎藤蔓却像血管般疯狂蠕动,井上冶木扯出战术刀砍向藤蔓,黑稠液体喷溅在他煞白的脸上。
“别分心!”吉田亚塔用手电筒金属底座砸向再度袭来的头颅,沉闷撞击声中飞溅出暗红碎块,他颤抖着摸出备用战术刀扔给同伴:“砍根部!”
两人背靠背形成防守阵型,头颅拖着残缺的下颌骨发起第三次冲击,吉田亚塔抡圆手电筒狠狠砸中它的太阳穴,与此同时,井上冶木终于斩断最后几根顽固藤蔓。
“跑!”他们撞开残破的木门冲进夜色,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那颗头颅正在重新拼接碎裂的颅骨。
井上冶木握着军刀的手微微发颤,刀刃上沾满墨绿色汁液,那些被斩断的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木门后的怪物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威胁竟藏在植物里。
“自己看!”他将刀柄塞进吉田亚塔掌心。
“你疯了吗!”吉田亚塔踉跄着后退两步,同伴溅满暗红血渍的白衬衫在月光下格外刺目,“这副模样比恶灵还吓人!”
“闭嘴!要不是替你收拾残局……”话音未落,井上冶木忽然僵在原地,他喉结滚动着指向后方:“或许……我们还有生机……”
吉田亚塔机械地转身,瞳孔骤然收缩,楼梯拐角处,披散长发的女子正以扭曲的姿势俯冲而下,惨白的脸上凝固着诡异的笑。
更令人窒息的是她身后滚动的肉球,那颗足有轮胎大小的人头正伸出猩红长舌。
“要留遗言吗?”井上冶木突然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