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一向温和的不见岳居然不依不饶起来，大有一副要和彼岸花争个谁对谁错的架势。
彼岸花半点儿没有要继续的意思，见到季鸣从浴室出来，直接扔下不见岳不理。
幻化出藤蔓，将季鸣晚上要穿的礼服从衣柜里拿出来，也不管季鸣头发都还没吹干，直接就要往他头上套。
季鸣刚从浴室出来，眼前一黑，就被衣服套住了头颅。
还不止如此。
彼岸花只是为了避开不见岳的追问，衣服往季鸣的头上套的时候，何止是连个正反都没找，是连个袖子领口都没分。
于是倒霉的季鸣不止被衣服套住了头颅，还被反着的衣领扼住了喉咙。
真情实感体验了一把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
“你们两个，不要闹了！”
还是千岛智子见季鸣状态不对，急忙出手制止。
一把将卡在季鸣脖子上的衣服扯掉，这才让季鸣重新找回呼吸的感觉。
季鸣直接接就是一个大无语。
明明千岛智子才是三个式神里年纪最小的。
她作为人也不过活了十来年，成为鬼魅的时间也只有一两年。
做式神的时间就更短了，也不过就是最近这几个月。
可不见岳和彼岸花都是大妖。
稍微掐指一算，两人随便拎出来一个，年龄都比季家所有人的年龄加一起还。
可两个人居然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在这里打闹。
季鸣忍不住头疼，低着头捏了捏眉心。
千姬这个时候也从戒指中出来，像是已经猜到了季鸣心事似的，主动安慰。
“虽然他们都是大妖，但自有意识起，不是在应对威胁，就是在预备着应对可能得威胁。”
千姬一边说话，一边和千岛智子一起把季鸣要穿的礼服整理好。
季鸣看了一眼还在斗气的彼岸花和不见岳，微微叹了口气。
“大妖是很难遇到强大到足以庇护他们的阴阳师的。”
“所以像他们……还有……还有我……”
千姬的话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羞赧，却还是继续缓缓说下去。
“原本都只是以为和阴阳师的关系不过是合作，甚至是被阴阳师利用罢了。”
千岛智子帮季鸣把衣服套上，千姬替他把衣服上的褶皱慢慢捋平。
“但主人你很不一样……”
千姬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下头，替季鸣抚平皱褶的速度更加轻缓，也更加细致。
“我们都很庆幸，能有主人这样的阴阳师收我们做式神。”
“哼，庆幸他？呸！你们该庆幸季鸣有我才对！”
“瞎庆幸！什么永生之海的女王！”
“识人不明！瞎子！昏君！”
季鸣还没来得及在千姬突如其来的自白中感动两秒，就被系统的抱怨声彻底打断了思绪。
“哎哎哎，你说话积点儿嘴德！”
季鸣没好气地提醒系统，系统还委屈上了，噘着嘴直接气哼哼地在识海里给自己捏了个角落蹲里面去了。
季鸣算是彻底无语了。
这什么意思？吃飞醋？
这狗系统还能不能好了！
季鸣刚才心里吐槽了一下，忽然听到千姬慌张道歉。
“主人，是千姬僭越了。”
千姬已经将手从季鸣身上收回，低着头道歉。
“主人不想听这种话，以后千姬就不说了。”
季鸣这才回过神来，他和系统吵架，脸上都是不痛快的神色，让千姬误会了。
他急忙解释：“没有，没有。”
可又不能随便把系统的事情说给千姬听，迟疑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胡诌起来。
“我就是，想到了其他事情。”
又捏了捏嗓子，急忙在搜肠刮肚找理由。
“咳咳，就是……”
“对了，我就是担心今晚的事情。”
季鸣可算是找到理由了。
“今晚又是庆功宴，又是要会见安倍家族长。”
“这两件事让我压力很大，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出神了，并不是不高兴你说的那些话。”
这话半真半假，听起来比真话都可信。
“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也很庆幸能有你们做我的式神。”
“呸呸呸！”
“没有我，哪来什么式神，千岛智子的时候，你就直接被吃了！”
系统还在吃飞醋，蹲在墙角画圈圈还不够，还偷听季鸣和千姬的话。
听就罢了，还非要插嘴。
季鸣脸色差点儿没绷住又裂了，还好一旁的千岛智子也来插嘴，打断了他对系统的注意力。
“那我呢？那我呢？”
千岛智子来到季鸣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季鸣。
季鸣看着眼前身高刚刚到自己下颌的千岛智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显露出平常模样的千岛智子娇小可爱，却又充满了年轻人的青春活力。
而且，长得还特别好看。
吸睛，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的美丽。
耐看，不会让人感到腻歪，只想一直看着。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被人谋害只活到了十几岁的年纪就化为了鬼魅。
思绪一旦转到这件事情上，看到千岛智子冲着他撒娇时的一点点身体悸动也就瞬间烟消云散了。
“我也很庆幸能有你做我的式神。”
季鸣觉得自己可能是言不由衷的。
说话时语气都轻缓了许多。
于是他叹息着又摸了摸千岛智子的头顶：“但我更希望能看到你还活着。”
千岛智子没想到季鸣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成为鬼魅后，她已经渐渐丧失了作为人的记忆。
“活着”对她来说，是一个已经非常遥远的概念。
但看到季鸣眉目间的忧伤，她也忍不住沉默下来。
“好了，把头发吹干吧，外套的正装可不能沾上水点。”
千姬适时打断，季鸣也回过神来。
眼下的状况，哪里来到空闲时间给他胡乱感慨这些事情。
何况千岛智子的死，不是安倍家的手笔，就是邪神的小动作。
甚至可以说，是安倍家杀死千岛智子后，利用鬼魅对他下手的可能性远远高于邪神莫名其妙弄死一个女孩子的可能。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他就要会见千岛智子之死的幕后凶手了。
可却并非是为了帮千岛智子复仇。
他在这里对千岛智子的死再怎么惋惜，何止无法让千岛智子死而复生，甚至连帮千岛智子复仇都做不到。
“窝囊。”
系统悄悄地在识海里补刀。
“哼，要不是我……”
季鸣懒得理会系统，直接屏蔽了自己对识海的感知。
这对阴阳师来说非常危险，但季鸣此时着实没心情跟系统瞎胡扯。
吹干头发，衣服整理完毕，季鸣也重新整理好了心情。
解除对识海的屏蔽，季鸣轻声警告系统。
“我要去参加庆功宴了，你少再来插嘴添乱。”
系统哼哼了两声，想要抗议，季鸣哪里肯给它这个机会。
“你要是不答应，今晚这庆功宴，我可就不去了。”
“你、你、你……”
系统没想到季鸣直接上来就是一个王炸。
不去庆功宴，无论是对季鸣自己来说，都是一个绝对的负收益。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系统再怎么喜欢胡咧咧，也明白季鸣这是真生气了。
闭着嘴巴，用手在自己嘴巴附近比了个拉住拉链的动作。
然后又摊开手，拍拍胸脯，保证自己肯定不会再乱说话了。
季鸣这才没有再理它。
今晚的庆功宴，他一定要想办法争取到族内的支持。
长老们，中高层的领导们，还有族内的大多数普通人。
他一定要全部争取过来。
不能再让他们继续围绕在季墨身边了。
至少，决不能再让他们觉得季墨才是族内最有话语权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