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宣又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季鸣一头雾水。
他问的是多少只，季宣点点头是什么意思？
季宣见季鸣没明白，踟蹰一下，从嘴角挤出来几个字。
“比去年要多。”
季鸣了然点点头。
去年的超鬼王时候，季鸣还是和季墨一组。
而在原主的拼死努力之下，季墨和周围亲信的小队才稳居族内鬼王击杀数量第一。
族内第一高手和第二高手联合之下的击杀数量，今年被季墨一个人就打破了。
这自然给了季墨足够的自信。
难怪会在门口演那么一出戏，还入戏那么深。
“啧啧啧，原来是自信心爆棚了。”
系统又在这个时候插嘴。
虽然是句废话，但季鸣倒是并不介意。
因为他记得，季墨和原主去年整个超鬼王时期击杀的六星鬼王数量，也只是比他今天一天击杀的六星鬼王数量略多些罢了。
“两倍多呢，也能只叫略多吧。”
系统又在嘀嘀咕咕。
季鸣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系统。
超鬼王整整持续近一个月，算算击杀数量，平均也就一天一直六星鬼王。
就这个数量，季鸣今年分分钟能直接翻个十倍。
而第一天，季鸣记得非常清楚。
准确来说，是原主留下的记忆中记得非常清楚。
去年今天，季墨一组拼死拼活了大半天，结果只击杀了三只六星鬼王，十只五星，外加四五十只低星鬼王。
而且这些低星鬼王中，有不少是二三星鬼王，甚至还有一星鬼王。
就算季墨今年拼着老命，超鬼王击杀数量翻倍。
六星鬼王的击杀数量也只能死死地留在一位数。
但就以季墨的实力，恐怕根本不足以击杀那么多六星鬼王。
这把应该稳了。
不过稳妥起见，他还是向季宣确认了一下。
伸手比了个六，口中低声问：“六星这个数？”
季宣摇摇头。
季鸣皱眉，重新比了七。
去年击杀的三只六星鬼王里，有两只是季鸣从旁协助的，甚至有一只还是季鸣自己击杀的。
今年只剩季墨一个人，总不能比去年多那么多吧。
可季宣还是摇摇头。
季鸣心里多少有些担忧，于是干脆比了个“九”，再看向季宣。
谁料季宣居然还是摇头。
季鸣这下难免是慌了一些。
他是有系统商城，又是罗盘又是清心丹再加上各种印记，这才一天十几只六星鬼王。
难道季墨作为季家第一高手，跟他的实力差距竟然这么大？
他又是系统又是商城的，才勉强和季墨打个平手吗？
难怪季墨刚才那么自信地开始演起来了。
额头上开始冒汗。
不，不止额头，后背上似乎也开始渗出冷汗来。
他真是太低估季墨了。
今晚的计划，可能真的有变。
可这个时候，季宣似乎没了耐心。
主动拉起季鸣的手，假装表演着长辈关心晚辈的动作，在袖子里给季鸣比划了个五，还在他耳朵旁低声说了一句。
“这个数。”
季鸣靠触觉反反复复跟季宣确认着这个数字，却仍旧不敢相信。
“五？”
合着季墨就击杀了五只六星？
搞他呢？
“嘻嘻嘻，胆小鬼，自己吓自己！”
系统又来凑热闹。
季鸣没好气地在识海里给系统翻了个白眼。
刚才他比划到数字“九”的时候，系统可也是跟着一起倒吸冷气的。
这才几秒钟呀，就跑来笑话他了。
“五只六星鬼王！”
哪怕压低了声音，还是难掩季宣此时变尖了的声调。
一把年纪，还能有这种音色，属实不容易。
危机解除，季鸣甚至都有心思去想些有的没的。
季宣见季鸣神色平淡，半点儿没有神色大惊的模样，也就松开了握着季鸣的手。
一时神色晦暗不明，不知是喜是忧。
但对季鸣的态度带了些微妙的恭敬。
“就坐吧。”
季鸣只觉季宣这态度略有些眼熟，却又不同于之前被季鸣从狭间暗域中救出来时的那种敬。
季鸣尚未想明白，正好抬眼看到了季清。
季清隔着老远跟他打招呼，态度欢快，却又不失恭敬。
随即又小跑着往季鸣这边过来。
待跑到近前，恭恭敬敬给季鸣行了礼问了好。
待季鸣摆手说了不必如此之后，才又恢复了往日和季鸣那套熟络的态度。
季鸣看着季清前后的态度模样区别，这才回过神来。
方才季宣对他的恭敬态度，和季清对他的恭敬态度简直一模一样。
那不是因为虚礼而故作姿态，也不是因为身处宴会大厅而不得不拿捏出的礼仪态度。
而是货真价实的，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尊敬。
季鸣挑了挑眉。
这季宣反应可够快的。
难怪季墨在议事厅对峙之后还将季宣当做心腹。
“少族长，咱们今天可是大丰收！”
“今年的庆功宴，是咱们的庆功宴！”
季清十分兴奋，又一把搂住了季鸣的脖子，轻轻摇晃。
“少族长，这季家，是咱们的了！”
季鸣直接敲了季清额头一下。
“想什么呢。”
“季家本来就是咱们的。”
季清揉了揉额头，憨憨地笑了笑。
庆功宴正式开始前，众人都随意走动聊天。
侍者们托着银质的托盘穿梭在众人周围，观察着周围人的动作，随时按需送上酒水。
季宣在季鸣离开后，也只迎接了季墨进来，随即就离开了迎接宾客的位置，开始在人群中穿梭起来。
入口处没了迎来送往的人，宾客似有不满，引起阵阵骚动。
季鸣也看去，这才无意中瞥见了正在人群中穿梭的季宣。
季宣低着头，和一个长老说了什么。
两人就一起抬起头来，季宣还格外贴心地指了指季鸣的方向。
谁料他这根指头正好和季鸣的视线对上，一时季宣的动作彻底僵住。
而季宣旁边那位长老顺着季宣的手指看过去，也正好对上了季鸣的眼神。
季鸣歪了歪头。
季宣立马放下了手指，拉住身旁的长老一起扭头嘀嘀咕咕了些什么。
那位长老还时不时扭头看一眼季鸣。
可是每次和季鸣的视线对上，又匆匆避开。
两人嘀咕到最后，也不知季宣说了什么，那个长老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咪一样。
原地跳起来，用惊诧到发尖的声音追问季宣：“什么？你说什么？十来只？！”
他这一声，直接让整个宴会厅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可这位长老却像是浑然不觉一般，仍旧是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追问。
“十来只？”
“六星鬼王？”
“十来只六星鬼王？”
“你当真？！”
这一连串的质问，立刻在宴会厅内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人群中不自觉的回荡起“十来只六星鬼王”那句话。
仿佛所有人都在那一刹那化作了人形的复读机，口中念念叨叨，只剩了这一句。
让这几个字在大厅里回荡。
声音碰到墙壁，又被挡回来。
层层叠叠的，叫人分不清是回声还是低语。
很快就只剩下了一阵轰轰嗡嗡的声响，听得人头疼。
然而人群还是很快就回过神来，匆匆忙忙的，慌慌张张的。
甚至是近乎仓皇地，刚才发出惊讶质问的长老身边凑过去。
而站在那位长老附近的人则要眼尖得多，他们都看得清楚，方才这位长老发出一连串质问的对象，正是季宣。
季宣是季墨的心腹。
于是在短短半分钟内，那喧嚣的声音就化作了另外一种猜测。
“季墨今天击杀了十几只六星鬼王？”
这猜测很快也跌跌撞撞的，在宴会厅内游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