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真的把金器都换了钱。
反正这些身外之物，他早就没了兴趣。
这也是他在后世学到的经验。
钱不是囤积来的。
而是为他人提供价值，得到的。
只要专心地为他人奉献，钱最终必然会回到自己身上。
不过，他那几样东西也没换回来多少钱。
至少在李承乾看来，想要填窟窿，还远远不够。
他开始思考要不要缝上夫子的嘴。
免得窟窿越来越大。
换完钱出来，李承乾问程风去哪儿买粮食。
“天都这么晚了，收粮要从农户手里收，都是散粮，一时间恐怕……”
程风拍了拍李承乾的脑袋。
“你不是说进县城的时候看到了好几家粮铺吗？”
“是，有，但是……”李承乾急得跺脚，“他们卖两百五十文一斗，且不说咱们这些钱到底能换多少，就说，两百五十文一斗的粮食，转手八文钱一斗卖掉，咱们赔也赔死了！”
李承乾恨不得抱着程风的大腿拉他赶紧走。
什么狗屁先高兴了再说的理论。
真由着他高兴，俩人连乞丐都当不起了。
可这么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粮店的窗户下面。
“掌柜的，真不怪我们！”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看！平日里一天至少能卖七八石粮食，今天愣是一文钱都没赚到，不怪你们怪谁！”
“要怪，就怪今天城里刚来的怪人！听说他们在街上卖粮，只要十文钱一斗！老百姓都跑去买他们的粮食，咱们当然卖不出去了！”
“而且啊，掌柜的，他们说了，明天还有更多，让所有人都去买！我看要不咱们也降些价钱吧？不然眼下这天气，粮食怕是要坏了啊！”
“到底是什么怪人？你们可曾看见长什么样了？”
“这倒没有……”
“那就糟了……”
李承乾看到程风半蹲着竖起耳朵。
心说你为人师表，居然教人听墙根，也是有点过分。
里面的人嚷嚷着糟糕。
程风却是喜笑颜开。
“那可太好了。”
说完，他抖了抖衣裳，装作一脸焦急的样子进门。
“老板，我要买粮！”
“要多少！”
“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老板喜笑颜开。
“但是。”
程风话锋一转。
“我只能出六文钱一斗。”
“那你只能出去了！”
老板气得大骂，推着程风就要把他往门外赶！
“有病吧你！大晚上来找我寻开心！”
程风倒是不生气，靠在门口。
“你不卖就算了！我也是今晚急着要装车送走，其实晚一点也无所谓，反正我听说城里有人卖八文钱一斗，大不了我再等一天，去买他的好了！”
老板犹豫不决。
“至少也得给我八文钱吧……不然我卖给其他人也能赚八文……”
程风扑哧一笑。
“这怕是未必。这阵子你们抬高粮价，老百姓早就恨得牙痒痒。人家卖八文，你也卖八文，我赌九成九，他们会去买那人的！”
老板的脸色铁青。
让程风说中要害！
房间里一时间沉默下来。
程风不着急。
心说现在只差一些推波助澜……
要是能下雨就好了！
但程风怎么都没想到。
他心中只是念头一起。
头顶登时惊雷阵阵。
梅雨天最糟蹋粮食。
今天是六文钱，明天就可能一文不值。
“下雨了，小李子，咱们回吧，明天去街上买！”
俩人说着就要走。
老板急得一咬牙。
“且慢！卖给你们！”
回客栈的路上，李承乾还有点儿云里雾里的。
就感觉好像……
如有神助。
“那是自然。”
程风笑呵呵的，享受着洒在脸上的雨滴。
“雨露风霜，具是天恩啊！如果做的事情是利益众生的，那么众生都会来利益我们！”
李承乾心中触动非凡。
第二天，程风早早便带着李承乾上街练摊儿。
他们有多守时，百姓就有多守时。
李承乾看到队伍排成了长龙。
越来越多的人买到粮食，满脸欢喜地离开时，都对程风和李承乾赞不绝口，千恩万谢。
“真是活菩萨啊！”
“你们要是当了官，肯定是好官！”
“人人都能吃饱饭！”
李承乾心说……当官估计也就是他们能想到的极限，不过自己是要当皇帝的人……
不过，能让大家吃饱饭的感觉真好。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问过程风的那个问题。
怎么才能让天下人都吃饱穿暖。
如今，程风用他的所作所为，亲自给李承乾写出了答案。
李承乾也越发笃定。
有程风在身边，相信他的那个愿望，很快就能实现！
这一天将粮食卖完之后，程风和李承乾回到客栈里数了一下钱。
从粮商手里赚到的差价，正好足够按照两百五十文一斗的价格，给帽儿村的百姓，而且程风还换回了他的祖产。
也就是说。
程风一分钱没花，不但让帽儿村的百姓换到了粮食，还让奉先县的百姓们买到了平价的粮食，吃上了饱饭。
而最关键的是……
“这次足够让那些粮商肉疼一阵子，看他们将来还敢不敢趁着灾荒年间，哄抬粮价！”
李承乾看着程风笑眯眯的样子，心里简直有点儿害怕。
这辈子最好都别惹程风。
感觉会死得很惨。
本来就此收手其实也很好。
不过程风说，他们来的路上也看到很多灾民。
“你想想，你能打，还是梁牧歌能打？”
在这一点上，李承乾丝毫不想争面子，认怂认得很流畅。
“他。”
“连他那样有一身本领的人，都会饿肚子，更别说是其他普通人。”
程风想再换一些粮食，给路上碰到的人。
李承乾哭笑不得。
好吧，反正自己也不肉疼，只能同情那些粮商了。
两人这次选了另外一家粮铺。
如法炮制。
“有了昨天那场雨，”程风感慨，虽然现在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个念头，突然就下雨了，只能当成巧合，“他们的粮食估计也撑不了多久，我们或许能谈下来一个更合适的价格！”
经历了这两天的事情，李承乾也学聪明了。
不用问，知道程风肯定有好点子。
果不其然，进去三两句的功夫，老板就认栽了。
“两位，”
老板拱手请他们往后院走。
“过来装米吧！”
师徒二人被带进了一个房间。
谁知进去之后，李承乾发现并没有米。
只有几个穿黑衣的打手。
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