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川一走，围观的外门弟子们见没热闹可看，也纷纷作鸟兽散。
偌大的灵草圃废墟前，只剩下钟月孤零零的一个人。
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残叶，更添几分萧瑟。
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钟月身后响起。
“钟月师姐……”
钟月回头，看到一个穿着外门弟子服饰，面容清秀，看起来有些胆怯的女弟子，正不安地绞着衣角看着她。
钟月记得她，她的灵草圃就在自己隔壁不远处。
“有事？”
慕容宛被她冰冷的眼神看得更加紧张，但还是鼓起勇气，快步走到钟月面前，压低了声音，急急地说道：
“钟月师姐，刚才我看到了！”
“就是陆鸣陆师兄！他带着两个内门弟子来的！”
“那些珍稀的灵草，都是被他们拔走的！剩下的这些，也是他们故意踩坏的！”
“我看到了，但他们是内门弟子，我只是个外门……”
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脸上充满了歉意和羞愧。
“对不起，钟月师姐，我没能帮你。”
钟月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害怕而微微发抖，却还是选择站出来告诉她真相的女孩，叹了一口气。
至少，这个宗门里还不全是瞎子和冷漠的看客。
她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拒人千里的冰冷。
“没事，不关你的事，谢谢你告诉我。”
说完，她转身望向了云雾缭绕的内门弟子山峰方向。
她钟月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与此同时，内门弟子洞府内，丹炉下的火焰熊熊燃烧，散发着灼人的热浪。
陆鸣盘膝坐在丹炉前，脸色却有些阴沉难看。
他面前摆放着几株刚刚到手的，还带着新鲜泥土气息的灵草，正是从钟月那里“取”来的凝露草和紫韵花。
然而，尝试了几次，炼丹都失败了。
不是火候不对，就是灵力控制出现了偏差。
“该死！”
陆鸣烦躁地低咒一声，一掌拍在丹炉旁的石桌上。
自从钟月那个女人被废掉修为，赶出内门后，整个云仙宗的丹药供应都出现了问题！
以前有钟月在，凭借她那出神入化的炼丹术，宗门内高阶丹药充足，弟子们按月领取的丹药品质也极高。
可现在呢？
负责炼丹的长老们水平远不如钟月，炼制出的丹药品质下降了一大截，数量也锐减！
就连他们这些内门弟子每月发放的修炼丹药，都少了一半还多！
这对正处于冲击瓶颈，急需大量高品质丹药辅助修炼的自己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没有足够的丹药，他的修为进展缓慢，甚至有停滞不前的迹象！
他不能等！
所以，他才把主意打到了钟月那片灵草圃上！
他知道钟月擅长培育灵草，就算被贬为外门弟子，手里肯定有好东西。
只是他没想到，就算有了灵草，这丹也如此难炼！
陆鸣越想越是烦躁，丝毫没有察觉到洞府外一个冰冷的身影，正一步步向他靠近。
洞府内，丹炉的火光映照在陆鸣脸上，忽明忽暗。
他背对着洞口，全神贯注地控制着丹炉下的火焰。
地上散落着各种珍稀灵草，有些甚至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正是从钟月灵草圃里“拿”来的。
“又失败了！”
陆鸣烦躁地低吼一声，狠狠地一拳砸在丹炉上。
就在这时，陆鸣察觉到有人进来，他猛地回头。
只见钟月一身素衣，静静地站在洞口，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
陆鸣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你怎么来了？”
钟月没有回答，只是目光落在地上的那些灵草上，
“是你偷了我的仙草？”
“偷？”陆鸣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一声，“我这是光明正大的拿！”
“没有我的同意，就是偷。”钟月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那你想怎么样？”
陆鸣不耐烦地踢了踢地上的仙草，以前钟月的东西他都是随意拿取。
现在，他拿点仙草怎么了？
钟月看着陆鸣嚣张的态度，心中最后的一点情谊也消失殆尽。
她想起了以前陆鸣跟在她身后，甜甜地叫着“师姐”的样子。想起了自己省吃俭用，把最好的丹药都留给他的情景。
如今，竟成了理所应当。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洞外传来。
“发生什么事了？”
二师兄顾淮剑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他一眼就看到了剑拔弩张的两人，以及地上散落的灵草。
“师兄，你来得正好！”陆鸣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连忙说道，“钟月她……”
“陆鸣！”顾淮剑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你对师姐这是什么态度？”
陆鸣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但碍于顾淮剑在场，还是收敛了一些。
顾淮剑走到钟月身边，关切地问道：“师妹，你没事吧？”
钟月指着地上的灵草，对他说道：“这些都是我的灵草，被他偷了。”
听见钟月的话，顾淮剑转头看向陆鸣，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陆鸣梗着脖子，说道：“我没有偷，我只是拿了一些而已。”
“拿了一些？”钟月冷笑一声，“你管这叫拿了一些？我的灵草圃都被你毁了！”
“毁了就毁了！”
陆鸣突然爆发了，“你以前给我的丹药还少吗？现在我拿你几株灵草怎么了？”
“陆鸣！”
顾淮剑厉声喝道，
“闭嘴！”
陆鸣被萧逸川的语气吓了一跳，但还是不服气地嘟囔道：“我又没做错什么……”
钟月感觉体内的灵气不受控制地波动起来，一股热流涌上心头，眼前一阵发黑。
“师妹！”
顾淮剑连忙扶住她，关切地问道，
“你没事吧？”
陆鸣看着钟月苍白的脸色，心中闪过一丝愧疚。
但他很快就把这丝愧疚压了下去，他觉得自己没有错，钟月这个师姐以前对他那么好，现在他拿她几株灵草怎么了？
钟月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感情。
钟月弯下腰，默默地捡起地上还能用的灵草。她指尖轻触着那些被粗暴对待的叶片，心中一阵刺痛。
这些灵草，是她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倾注了她的心血。
如今，却被陆鸣如此糟蹋。
她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洞府。
离开前，她回头看了陆鸣一眼。
那一眼，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