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我是她妈，这孩子不懂事推了她妹妹，我才忍不住管教她。”
她有些尴尬道：“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儿……”
但徐丽珍没想到，她话还没说完，顾毓舒却道：“大叔，您帮我叫派出所吧，我们已经划清界限没关系了，刚刚我也没有推人。”
她轻轻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狰狞的疤痕和枯瘦的手臂：“我的手受过伤，跟腱断了，就算推人也推不动，医生检查是能看出来的。”
徐丽珍愣住了：“你……”
她不敢相信顾毓舒会这样说，什么叫划清界限没关系了？！
而且这手又是怎么回事？
第四章
就下个乡，还能弄成这样？！
许久她才干巴巴道：“……你这孩子也没说啊。”
“这些年妈也不是不惦记你，但那种情况，妈也没办法啊，现在既然你回来了，妈肯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一旁的顾敏华也看出了徐丽珍忽然变得震惊和略带心疼的眼神，悄然握紧了拳。
顾毓舒这个闷葫芦下乡呆了几年，还学会以退为进装可怜，惹家里心疼了？
如果顾家人因此觉得愧疚要补偿她，她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一个养女，凭什么在家赖着不走，抢走本来属于她的东西？！
抢在徐丽珍开口之前，顾敏华做出一副愧疚模样。
“姐，我知道你在乡下受了委屈，心里一定是还在生我的气，刚刚我只是没站稳，没有说是你推的我，妈也只是关心我，才着急打你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她一脸情真意切，红着眼道：“我们是一家人，要是为了这么点小事就闹去派出所，别人会怎么说咱们一家啊？”
顾毓舒冷眼看着她装模作样，轻启唇瓣：“不报派出所也可以，之后请你们别再骚扰我，就当顾家从来没有过我这么个女儿。”
她现在只想先赶快解决她读书的事情.....
没那么多时间和她们在这纠缠。
徐丽华瞠目结舌：“你，你这女娃子！妈都跟你低头了，你还要闹得不可开交？！”
她承认让顾毓舒下乡是有些偏心，可是敏华是她亲女儿！
养了顾毓舒这么多年，就为了这点小事，她就真的要断绝关系了？
“徐同志，我不用您跟我低头。”
顾毓舒垂着眸子：“这些年顾家养我的恩情，下乡五年我也还轻了，本来我也不是顾家的亲女儿，您没必要再给我做母亲。”
留下这句话，她转头看向门卫：“我是学校以前的学生，来找李桂兰李老师。”
门卫见状开门：“李老师还是在之前那办公室，你自己上去吧。”
顾毓舒谢过门卫，头也不回走了进去。
而母女俩站在校门外，神色各异。
徐丽华心里格外堵，总觉得好像要失去什么了，忍不住想追过去，却被顾敏华拦住。
“妈，我姐肯定是在说气话，怎么会连家里人都不要呢？”
她摆出一副忧心模样：“您身体不好，外面还那么冷，咱们还是先回家，问一问姐夫是怎么回事吧。”
徐丽华想着，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这丫头脾气太硬了！总有一天要吃亏！”
她收回目光，在心里安慰自己：“咱们先回家，等她自己闹够了，肯定就回来了！”
顾毓舒并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也不在意，直接去了老师办公室。
得知她想继续高考，李老师神色激动。
“你这孩子，总算是想通了！当时我就说过，高考一定会恢复，你不能放弃！”
老太太推了推眼镜：“但是你结婚了，这事你丈夫同意吗？”
顾毓舒道：“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不过我现在没地方住，您能帮我安排住校吗？”
李老师思索一阵：“学校暂时没有宿舍，得申请一段时间。要不，你先住我家？”
顾毓舒眉头轻锁。
李老师家那么小，还有其他人，再加一个她，估计更不方便了....
“不用了，老师，我有地方住。”
顾毓舒抿了下唇，脸色挣扎。
她还有些积蓄，暂时可以先住招待所.....或者租个房子住...
之后的话，她有手有脚的，还能饿死不成？
再回周家，她很膈应。
但她现在的情况，以及她的部分证件都在周家....看来还是得回去一趟。
李老师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
晚上
顾毓舒回到周家，却发现顾敏华也在，做了一大桌好菜，拴着围腰笑眯眯地点了一下周瑶瑶的鼻头。
周鹏秉则笑容宠溺地看着她。
温暖的灯光下，他们三人才仿佛真正的一家人似的。
顾毓舒无波无澜地收回目光，直接推门进去。
满室温暖，霎时如冰霜般凝结。
周鹏秉心下莫名微微松了口气，面上却冷着：“怎么，这是想好怎么认错了？”
周瑶瑶也撇嘴，也觉得她这是知错，回来哄自己了。
她有心气一气她，就一把抱住顾敏华，挑衅般甜甜笑道：“妈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想多和小姨玩两天呢。”
然而，顾毓舒只是冷淡地瞥了他们一眼。
一句话没回，就转身进了屋，开始找自己的证件。
几人都愣了一下。
周鹏秉皱眉快步过去，见她将所有东西都翻了出来，俊脸陡然一沉：“我给你的时间够多了，你闹够了没有。”
顾毓舒没理他。
周鹏秉上前半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跟上了道镣铐似的，牢牢箍住顾毓舒。
顾毓舒秀眉拧起，终于开了口：“放手。”
她语气很冷淡，过往所有情谊都尽数消失了。
周鹏秉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曾经那么爱自己的一个人，遇见一点小事就眉飞色舞兴冲冲朝自己讲的人，怎么可能说变就变了？
“姐，我知道你现在难受，但瑶瑶就是一时气话，当妈的，就别跟孩子计较了吧，村里人多口杂的，万一说你什么闲话，连亲闺女都不管了，坏了名声……”
顾敏华开口了，咬着唇左右看看，清眸里满是为难，一脸为顾毓舒好的模样。
顾毓舒冷眼看着她。
她实在没心情一次又一次花时间欣赏顾敏华的表演，只轻启唇瓣。
“周瑶瑶不是很想你做她的妈妈吗？不如挑个良辰吉日，我跟周鹏秉离婚了，你们就去扯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