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冷雨莲尖锐的声音撕裂了山坳中死一般的寂静，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歇斯底里。
她踉跄后退一步，险些被脚下的碎石绊倒。
“林辰北……是你！你竟然没死？！”
那张沾满血污、发丝灰白、却依稀能辨认出昔日轮廓的脸，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冷雨莲的心脏。
怎么会是他？
那个被她玩弄于股掌，被她亲手推入深渊，她以为早就化为枯骨的废物！
他不仅活着，还拥有了如此……如此妖邪的力量！
这一刻，拍卖行里那道模糊的熟悉感，那九转塑体丹被夺的憋屈，跟踪者那若有若无的挑衅，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你……你这个魔鬼！”冷雨莲指着林辰北，声音颤抖，既有惊恐，更有无法遏制的怨毒。
林辰北撑着地面，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出肺腑的灼痛。
他缓缓抬起头，那张因强行逆转功法而显得有些陌生的脸庞上，一双眸子却冷得像万年玄冰。
“冷雨莲。”
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破裂的鼓风机，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好久不见。”
“你……你想干什么？”冷雨莲色厉内荏，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林辰北，与她记忆中那个任她拿捏的少年，已是天壤之别。
他身上那股子疯狂与毁灭的气息，让她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
“干什么？”林辰北似乎想笑，却只扯动了嘴角的伤口，渗出更多鲜血。
“你说呢？”
他声音不高，却让冷雨莲如坠冰窟。
“圣女，别怕！”那重伤的老妪挡在冷雨莲身前，虽然气息萎靡，但依旧试图保护自家圣女。
“此獠已是强弩之末，待老身……”
“滚开！”
林辰北一声低喝，如同惊雷炸响。
他猛地从地上站起，身形晃了晃，却依旧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老妪被他气势所慑，竟一时语塞。
远处的古三河，此刻像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看到林辰北站起来，吓得又是一口血喷出，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这小子，特么的还是不是人啊！都这样了还能站起来？！
薛菱指挥着玄剑门残存的弟子，又悄悄后退了几步，面色凝重到了极点。
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小子这么邪门，打死她也不来趟这浑水。
万宝楼的少楼主，此刻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他盯着林辰北，眉头紧锁。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夺宝了，这分明是生死大仇。
“林辰北！你这个叛徒！你竟敢勾结魔道，残害同门！”冷雨莲突然尖叫起来，试图占据道德的制高点。
“宗主仁慈，饶你一命，你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她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
“呵。”林辰北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
替天行道？
清理门户？
这些话从冷雨莲这个蛇蝎毒妇口中说出来，真是天大的讽刺。
“就凭你？”林辰北的语气，充满了不屑。
“杀了他！圣女，杀了他为我等报仇！”几个侥幸未死的落云宗弟子，在远处虚弱地叫喊着，却不敢上前。
冷雨莲被林辰北那轻蔑的态度激怒了，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剑尖直指林辰北。
“林辰北，纳命来！”
她娇叱一声，身形如弱柳扶风，剑招却颇为凌厉，直刺林辰北心口。
她要亲手杀了这个让她感到恐惧的男人！
她要证明，自己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圣女，而林辰北，永远只能是她脚下的泥！
林辰北看着她刺来的长剑，那张因失血和消耗而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波动。
就在剑尖即将及体的刹那。
他动了。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灵光闪现。
他只是简单地伸出手，快如闪电。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冷雨莲只觉得手腕一麻，长剑便已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落在不远处的焦土上。
下一刻，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那只手，布满了干涸的血迹和狰狞的伤口，却像铁钳一样有力。
“呃……”
冷雨莲双脚离地，被林辰北单手提了起来。
窒息感瞬间涌来，她漂亮的脸蛋涨得通红，双手徒劳地抓挠着林辰北的手臂，却无法撼动分毫。
她引以为傲的修为，在林辰北这简单粗暴的一抓之下，竟显得如此可笑。
“废物。”
林辰北看着她因为缺氧而凸出的眼球，吐出两个字。
“放…放开圣女！”那老妪见状，目眦欲裂，也不顾自身重伤，嘶吼着扑了上来，干枯的手掌拍向林辰北的后心。
林辰北头也没回。
他提着冷雨莲，猛地一个转身。
噗嗤！
老妪那竭尽全力的一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冷雨莲的后背上。
“呃啊！”
冷雨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林辰北的手臂。
老妪也愣住了，她没想到林辰北会用这种方式躲避。
“你……”
她刚想说什么。
林辰北反手一甩。
冷雨莲如同一个破布娃娃般被他扔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紧接着，林辰北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欺近老妪。
老妪大惊，想要后退，却哪里还来得及。
林辰北一拳轰出。
简单，直接，粗暴。
拳头上，甚至没有多少灵力波动，纯粹是肉体的力量，以及那股子逆转寂灭神功后残留的疯狂暴戾。
嘭！
老妪的护身灵光，如同鸡蛋壳一般碎裂。
她的胸口，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
老妪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人在半空，便已是鲜血狂喷，生机断绝。
她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化丹境的长老，就这么……死了？
死得如此轻易，如此憋屈。
“长老！”冷雨莲趴在地上，看到这一幕，发出绝望的尖叫。
林辰北没有理会她。
他杀了老妪，身体晃了晃，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呼吸也更加粗重。
逆转功法的反噬，越来越强烈了。
“他……他快不行了！”
“杀了他！夺宝！”
古家和玄剑门那些残存的弟子，看到林辰北似乎已经到了极限，贪婪再次战胜了恐惧。
十数道人影，从不同方向，呼啸着扑向林辰北。
刀光剑影，再次闪烁。
“一群……找死的垃圾。”
林辰北眼中凶光一闪。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抽空了周围的空气。
紧接着，他张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吼——！！！”
这声咆哮，不似人声，更像是某种洪荒凶兽的怒吼。
音波如同实质的冲击，向着四周扩散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