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静静静地看着她，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休息10分钟，然后我来回答你刚好问题。”
阮静盖好笔帽，把钢笔放在草稿纸的旁边，“是这样的蒋杏，大人的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我不知道你从别人人听到了多少关于灵儿的事情，我只是想说，灵儿很多时候不是故意那样做的，她只是……只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哦。”蒋杏的语气极是敷衍。
也就是阮静在她面前说这种专为糊弄小孩儿准备的“大人论调”，她还能给点儿面子、做点儿反应出来，要是换了其他人，哪怕是她姐，她都会立刻报以冷笑，然后摔门而去。
阮静闻到蒋杏身上散发出的不耐烦气味，有点像是嚼得太久的泡泡糖，她忍不住轻轻扬起嘴角。
打从她第一次见到蒋杏，就忍不住地妄想，妄想如果李灵儿也能如她这般被呵护、被娇宠着长大，会是什么样子。
可这个念头从来没真正在她脑子里成型过，稍微冒出一丁点儿苗头，就会被她掐灭。
因为阮静知道，哪怕只是认真思考这种可能性，对李灵儿来说。都太过残忍了。
“你刚才问我生气吗？且不说那并不是事实，就算是，我也不会生气，我只会心疼……再退一步，我其实并没有生气的资格，因为我跟灵儿之间……我之间并没有承诺什么，她不需要为我改变什么，这其中当然包括守身如玉。这就是我的回答，你还满意吗？”
阮静耐心地看着半张着嘴，明显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的蒋杏。
蒋杏现在的脑子里就跟放烟花似的，乱七八糟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很多她来不及看清就消失了，她就跟小学三年级那会儿的自然课上，为了逮到最漂亮的蝴蝶做成标本一般全神贯注。
她紧抿着嘴唇，突然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钢笔都差点掉在地上，幸好被阮静眼疾手快地捞在手里。
“你是个A，不是吗？”
说实在的，阮静的回答蒋杏并不能完全理解，不过她到底是个准O，对于情绪的敏感远超一般人，她轻而易举地捕捉到阮静语气里暗藏的小心翼翼。
“我姐说你是个很厉害的A，信息素水平远超甲级，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只靠信息素的压制，就让她跪在地上尿裤子。”
“……谢谢你姐的夸奖？”阮静迟疑地说，她有点惊讶蒋枫居然这样跟妹妹描述自己。
“不客气。”蒋杏很是随意地挥了挥手，“所以说，你完全可以标记李灵儿呀！只要你愿意，不管她是否服用抑制剂或者是搞了抑制贴，你可以随时让她陷入发情期，最终标记之后，她就是你的了。”
蒋杏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主意简直妙极，她兴奋地拍了一下手，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立场已经从成为阮静的O，变成了帮助阮静拥有她喜欢的O。
“你说的这些，虽然不道德却也不违法，理论上确实是可行的。”、
阮静虽然不认同，却还是感激地冲积极帮她出“馊主意”的蒋杏笑了笑。
阮静除了在李灵儿面前，很少笑，按照罗刚的说法就是冰雕玉塑的冷美人，每次说起来都头疼似的呲牙又咧嘴的，“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扎手，一般人可消受不起”。
这是蒋杏第一次看到阮静笑起来的样子，她个未成年小屁孩儿哪里见过这般真绝色，直接就看痴了，脑子里一下子冒出了好多四字成语还有唐诗宋词，什么“芙蓉不及美人妆”，还有“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顿时对那为博褒姒一笑而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多了几分理解。
不过阮静接下来的“胡话”，却让她骤然惊醒，“只是灵儿并不……不太喜欢我，她应该跟她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
“李灵儿不喜欢你？谁跟你……”蒋杏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由远及近的摩托车发动机声响给盖了过去。
是她姐，开着大红色的嘉陵摩托车，载着李灵儿回来了。
李灵儿没跟蒋枫似的戴头盔，而是在头上蒙了块花色繁复的姜黄色丝巾，鼻梁上架了副蛤蟆镜，她一身的紧身深蓝牛仔服，背着个连大哥大都装不进去的红色小坤包，踩着双红色细跟高跟鞋，从摩托车上跳下来，往那儿一站，瞧着比电影里的女演员还要飒。
可这样飒的美人一下车，就忙不迭地从怀里摸出一个鼓囊囊、湿乎乎的牛皮纸包，蒋杏注意到那纸包还依稀往外冒着热气。
蒋杏转着手里的圆珠笔，看着李灵儿眼里含笑、扭腰摆胯地走过来，她故意不去看阮静，偏身一屁股坐在了石桌上，随手就把牛皮纸包扔到阮静怀里。
阮静满心满眼都只有李灵儿，那纸包接得可以说是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嘶……这是什么？”那纸包有点热，阮静的指尖一下子就烫红了，却还是紧紧攥着，傻乎乎地看着李灵儿问。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傻不傻呀你？”
李灵儿依然不看阮静，她故作掩饰地抓起蒋杏摊在桌上的卷子，英语55、语文102、物理76……李灵儿每看一张，右侧的眉毛就微微挑高一点。
蒋杏很久之前就注意到李灵儿有这个小动作，她觉得这个小动作俏皮又可爱，而且很有大人魅力，偷偷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都没练成，反被她姐误会眼睛出了问题，根本不听她辩解，拽着她去医院一通检查，别提多丢脸了。
“哎哟，咱们家杏儿的成绩这么好呢，照这么下去，考华西大也没问题呀！”
李灵儿发自肺腑地感慨道，她没上过几天学，对于会读书的人是实打实的羡慕佩服的。
“谁跟你咱咱咱的，我姓蒋、你姓李，才不是一家人呢！”蒋杏一把抢回李灵儿手里的卷子，又抓起石桌上的文具还有练习册，扭头就往正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