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说：“我是你高大哥，快开门！”
玉生听出说话声是市石化公司总经理高宏泽，连忙起身下床开门。裸着上下身，只穿三角裤衩。门打开，高进屋，他身穿长衣长裤，带进清晨的一团凉气。玉生说：“催命兄，这么早来干什么？”
高宏泽说：“早来没外人好说话。”
玉生指指床边一把椅子让他坐，自己上床穿衣服。高宏泽坐下，四下看看笑了：“谁能想到平阳第一条好汉，第一巨富住这邋遢房子，还过着清冷的光棍生活。”
玉生穿着衣服说：“竟扯，我咋是平阳第一条好汉？要排也是心窄赛高俅邱老心儿坐头把椅！”
“嘿嘿，宋朝第一奸臣心窄高俅，嫉贤妒能加迫害忠良，挺形象！老百姓要知道这话是你说的必变成平阳口头禅。”
“可别，这事儿可不能传，邱老心儿要知道看我的眼神该绿了！”
玉生穿好衣服床边坐，问：“老兄，这么早来什么事儿？”
高宏泽笑着说：“第一，我是专程来谢你的。”
“谢我？我没帮你什么。”
“我沾你光了，石化公司沾你光了，切不说你水灾前提醒我，又派人下通知让我们公司没受损失没死人。就说原来我们单位常被附近居民骚扰，公司院儿内物资老丢，一些设备也老被拆卸，临街窗玻璃也安不住，不是被飞石砸了，就是给摘了去。自打你出了大名气，弄出个‘廖大发现象’，我那儿就平静了，不被骚扰了。一了解才知道，人们都知道我是你哥们儿，‘廖大发’的朋友当然也是好样的！即便不是好样的也得给他面子。”高宏泽高兴地说。他还不知道玉生的真正的身份。
“竟扯，你忽悠我！说事吧。”
“你别不信，我说的是真的！我们保卫科长乐坏了，还要来拜访你呢！”
“老兄，别绕了，说正事儿。”
“你倒是个急猴子！我就说事。”高宏泽笑着说，“朋友的话敞着说，现在平阳面临‘务实派’是否重新上台的关键时刻。决定市委是否大撤换当然是省委，可平阳的情况很奇特，民间有个特别人物也能左右市委和市政府的命运！他是谁呢？就是你这个屡创奇迹、民望又极高的‘廖大发’！”
玉生听不懂了：“我？你又忽悠我！”
“我怎么会忽悠你？你现在在平阳民众中有着巨大的号召力，你要说这届市委班子劣迹累累该撤换，民众就会蜂拥而起，邱老心儿就会倒台！何况通过这场水灾你们北企是焦点，你们掌握着市委大量严重失职的事实！省调查组找你们谈话时，只要你们实话实说，邱老心儿这档子人就完了！哥来找你，就是让你在省调查组面前说实话……”
玉生听着，心里惊悸了，平阳高层的派系斗争展现在眼前了！北企的确是沦为焦点了，自己则成为焦点当中的焦点！
高宏泽继续说：“兄弟，你接手北企后，变得正气凛然，这挺好！可你千万不能面对省调查组就不正气了！一定要讲出实话、讲全实话！你答应哥……”
玉生心里愧疚，高宏泽说的尽管出于派系的考虑也是对的！自己答应保邱，其实是丧失原则的。可为了北企的生存又不得不如此。想了想，以不参与派系争斗支唔：“高兄，对不起！北企绝不参进派系，绝不被派系利用，企业没有性别……”
“什么？企业没有性别？”高宏泽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比喻？企业要是没有性别，那就是‘阴阳人’一般的企业！没性别的企业就找不着对象，没对象就不会有后代，没后代就要绝种，绝种企业就不存在了！
就是说，为了你的北企在此地平安存在，并能发展下去，你必须有个鲜明的‘务实’观点，把那个‘高俅’邱老心儿弄下台，否则你谈企业存在和发展全是空话！现在，翟市长殉职，形势突变，‘务实派’没了龙头！处于极其不利的处境！如果邱老心儿不倒，局面将是可怕的！‘务实派’将挨整，并被肢解，平阳经济发展就没有希望。所以，兄弟向‘务虚派’出击吧！儒商的思想要不得……”
玉生心灵震动，但也仅仅是震动，还不至于掀翻。他低着头说：“不管咋说派系争斗我决不参进去……”
高宏泽再行劝说鼓动，玉生不说话了。其实玉生心里明白，自己已答应为邱书记开脱，这实际上已经参进派系中去了。
大约一个小时，高宏泽见玉生不答应相帮，也只好作罢。他说：“好吧，你再想想，我没时间了，我得走。”
“有人等你汇报吧？”
“是又怎样？没你这样骑墙的！将来倒霉的是你！”
高宏泽走后，玉生呆愣了许久。他怀疑自己作法的正确性，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两个派系很明显“务实”是健康正派的。如果他们掌权，对平阳经济发展，对平阳百姓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