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一惊，转头见一个中等个儿，黄脸儿的青年说话，就问：“你咋知道我的心里？”
那青年说：“很简单，你正担心光线不足问题，居民用电电业没敢停，你盯着住户窗子，如果在这栋楼西边二三层十几户窗里各亮一盏灯，那咱配电区就通亮了。又不易被人怀疑。”
“聪明的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玉生问。
“我叫孟凡杰。救灾时我开的就是北企的船。”
“好！小孟，你带个人马上上楼联系相关住户，之后我派电工班的同志带灯具前去安装。注意，求人的事要客气，照亮时间是晚十点至第二天凌晨四点，每户给补贴二百元。说理由别泄密，只说配电区维修。”
孟凡杰答应去办。北企的威信极高，这些刚开始装修的新住户一听是北企相求，就都爽快地答应。接着电工班去人逐户拉灯。
晚七点时，一切准备完毕，玉生和众人回办公楼。发电机启动，机械厂办公室电灯亮了。六台电视萤光屏开启，监控区域映在屏幕上。配电区清晰，马路边的图像也很清楚。
这时，程志民和未蒙也来了，看着监控电视图像感觉新鲜。但他俩还不明白玉生的意思。
玉生叫人把办公室里的十来张桌子都拼对起来，形成一个大台面。娥子和邹燕燕带人从食堂抬来两水桶萝卜炖羊肉。又有几麻丝袋子熟食往台面上摆，有熏鸡、香肠、蛋类、豆类等。随后又有人用桶拎来碗筷，众人各抄家伙吃晚饭。
未蒙见有如此美味儿，乐滋滋地说：“老板给开小灶儿，我过门坎儿再吃一碗儿！美中不足，就是少了八加一！”
玉生见说，忙对娥子说：“未总说了，你带两个人去厂街买箱白酒，三箱啤酒。大伙儿少喝一点儿提神。”
程志民拦道：“不用去，我电话叫小子送来。”
“真会抢生意，说好不给钱呐？”未蒙边嗞溜嗞溜喝羊汤，边逗程志民。
“以后北企出现喝酒风责任就在你！”程志民也笑着还击。他给儿子在厂街买了门市楼，玉生和未、秦几个月后才知道。他不声不响花了大众价。这让那三位很受感动，感叹他是个正人君子！
酒很快送来。众人倒酒劝酒一阵热闹。未蒙喝着酒，话又来了：“老板，折腾一晚上，通电安监控要干什么？这回给说说。”
“你猜猜看？”玉生笑笑，自顾吃羊肉。
“未副总，早就听说您是北企四大台柱子之一！文思过人，您给我们说说总经理此举的深意。”坐在对面的孟凡杰说话了。
未蒙沉吟一下说：“让你问住了，我还真说不出。”
玉生见孟凡杰说话，饶有兴趣儿地问：“小孟，难道你知道？”
“见识不论长幼尊卑，你说说看。”未蒙也说。
“我猜猜。”孟凡杰笑笑说：“这个举动该是有实际经验的人才想得到做得出。首先，电业不给北企送电，这是‘务虚’整北企。其实是二胡把咱老板当做‘务实’首脑来整！那阵儿我在办公桌上看见了市电业局的两份通知，发现通知上并没用给北企停电的字眼儿。为什么？原因很简单：二胡不敢明目张胆地触犯法律！他俩自知通知的理由站不住脚，如明言给北企停电，那法律责任就大了，光经济赔偿电业就承担不起！所以，他俩不在通知书上留下证据把柄，而是实际用着停电这一厉害手段！一旦整北企砸锅，他们会抬出停电的另外能站住脚的理由。头一两天理由好找，从电业自身准备上就很容易找出来。况且大范围恢复供电技术上也不强求同步。时间上存在一定差异是正常的。那以后呢？北企没服电该继续停呀？这就得另寻停电理由了，最有力的理由不外是北企没做好接受供电的准备，配电设施不全或者损坏，从而送电安检就不合格！于是他们就又达到了给你停电的目的！可北企配电设施是完好的，这就需要有人来暗自做些手脚！这不是犯罪行为吗？是这样。二胡在平阳百姓最清楚，根本无法将这二位按正常的国家干部来理解，明的不敢，暗的什么都敢！
这样，北企的配电设施就有危险了！所以，适时的看破这一层，并及时地加以防范，正是一个聪明睿智的领导者所做出的！这回二胡要倒霉了！”
众人都饶有兴趣儿地听着，心里都不由赞叹孟凡杰分析得丝丝入扣，合情合理。程、未二人还惊觉，这个复员兵不简单！不过惊觉的同时对他又有些反感：这个人好表现自己。
玉生又一次惊讶，这个年轻人的分析再度和自己的想法吻合！不由由衷地说：“小孟说得好，我正是这样分析和打算的！”说完他带头鼓起掌来。瞬间办公室里掌声一片。至此，玉生已有重用此人之心。
掌声毕，玉生又说：“我还有个分析，他们也许更狡猾，利用北企可能自行发电这个理由，夜里来摘电业方的输入电源线，顺便对咱配电设施做点儿手脚。这样就更冠面堂皇。”
未蒙说：“那他们白天不来黑天来也说不出去。”
“他们会说白天来怕挨北企工人揍！”孟凡杰说。
众人笑，这时有个复员兵说：“两个极聪明的人碰到一起了！总经理，小孟是我们警队的‘小诸葛’，本来他是要提干留队的，可他说愿意干企业就给推了！”
玉生一惊，心想，邓长城也忒粗心了，漏了块金子！想着，就说出来：“你们老邓失算，人才便宜了北企！小孟及全体战友，北企海阔天空，以事成人，就努力施展吧！”
玉生说完，众人又一次鼓掌。
饭毕，玉生进行了细致的分工布置。复员战士两人一组先分出六组，厂东、西侧各三组把守。如有人翻墙立该拿下。厂南北面都是楼房，由院儿内保安和门卫看守。
独厂西北角配电区重兵设伏。在配电区东侧电工班车间埋伏六人，在配电区南侧库房埋伏六人。此两路不得擅自出击，一切按命令行事。程志民建议在和配电区对应的厂外派一路人手，一旦事发也可将破坏者堵个正着。可玉生说：“来人如果逼急了容易狗急跳墙，伤了咱的人我可不干！”又留四人做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各个方向。监控室总指挥玉生，院儿外指挥未蒙。
孟凡杰和另一个电脑通复员兵留在监控室，加入指挥队伍。布置完后，各路人马都精神抖擞地上岗去了。指挥部里也进行了分工，一个人值班一小时。不值班的人现场休息。
这时是夜里十点，办公室的电话响，玉生忙拿起来听，是个生人低低的声音：“别问我是谁，我不参加对恩人的‘剃头’行动。小心变压器！”说完就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