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博士和小孟、李平只好撤伏。那信也是张无头尾帖子:
已知,别报案。一百万元酬谢!二十四小时内面谈。
“他奶奶的!狡猾的狐狸!”二博士直骂。他打发小孟和李平回去。叫保安提高警惕巡逻,自己则去保卫科监视和等待。
第二天早上,当二博士迷迷糊糊地醒来,已是八点多。他正要洗簌一下,后勤主任杜风找上来。表情很急地说:“二博士,快看看去,楼下库房被盗了!金、铜焊片丢了不少……”
那金、铜焊片可是公司最贵重的金属物资!二博士大吃一惊问:“哎呀!没了多少?”
杜风边拉二博士走边说:“少了六箱,快走!”
二博士近一阵子身体过度疲劳,又由于昨晚缺觉头昏脑胀,机灵和警觉都打了折扣。事情如此重大,他没有多想就跟杜风去了。
楼下库房,是办公楼下的几间地下室,里面物品极少。平常儿也没有人去。库房由杜风代管。到了地下室,杜风麻利地将库门打开,侧身让路。二博士毫无防范抬腿迈进,后脚刚抬起,后边的铁门“咣”地关上了。门拍在他后背和脚跟,他闹个前仰!这一瞬间,他也惊悟上当了!
不用说,开头一段时间,二博士疯狂地喊叫和用拳头砸门。可外面的人早已离开,连楼外门也上了锁。他很快回过味儿来,不再做徒劳的努力。审视室内,昏暗的灯光下空荡荡的,仅有的物品也清理走了,连根草棍儿也没给留下。搜寻一圈儿,只发现门边墙上贴着一张纸,内容是:
二博士尊下:
你好大喜功,傲已轻人,最终棋差一招儿,以致输了全局。对你这“一根轴”,官位和利禄不会起作用。留下你我们早晚要翻船,只好让你从这里人间蒸发!你别对同党报有幻想,李平已被亲情绑架在家中改造。三十万酬金,让他父母和两个勇猛的小舅,深明总厂改革大计不容破坏!你的其它势力我们也正在摆平,你就安心去吧!
公司新老板拜上
二博士气得要发疯!人家说的没错,自己居傲贪功,图结局完美,错过了最后报案时机。而就是今早,面对对手圈儿内人杜风,自己竟在急中疏于防范……确实是棋差一招儿。这地下室,除了一扇自己无法打开的重型防盗门,六面全是水泥结构。连扇窗子也没有。室内又没有可用的物件……看来自己只能在这里慢慢地被渴死、饿死。他绝望了,不由失声痛哭。
大约到了下午,他哭够了,也在墙角睡足了,也冷静下来。精神好了些,不服输的劲儿又来了。难道我真就死在这里?他又在室内仔细搜寻……突然,他发现就在眼皮底下,有两组暖气片及上通下联的管道自己竟没有看见!他兴奋异常,围绕着暖气片和管道构思了许多自救办法。象拆暖气铁管子砸门自救。利用室内电源,给暖气片通电,引人来查。及敲击上通铁管子,引起外边注意等等。前两项他都否定了。那重型防盗门只用铁管子是砸不开的。而没工具暖气管道也拧不下来。给暖气通电,不但会造成无辜伤害,而引来的必是厂里的电工,那电工正是引诱他来这儿的杜风之子……
思来想去,觉得敲击上通的暖气管子方法是可行的。因他知道,地下室上层是公司工会办公室,而工会则是对手势力最差的科室。里边的人听管子老响就会向上反映,只要求救信息不落到“对手”及势力手中,自己就有被救的希望……
用什么敲管子呢?他找了半天连颗小石子也没找到。最后只好脱下脚上的皮鞋。他的自救行动开始了——上通的管道被敲的“咣咣”响。
趁着体力还行,他没日没夜的敲。一天没反映,两天没动静,三天时还不见效果。这时他已饥饿难忍,体力不支,一双皮鞋也敲烂了。无奈,他只好忍痛用拳头敲,那节奏明显变缓,声音也变得小而低沉。他纳闷儿,工会的人都哪儿去了?他没别的选择,还是敲,手都肿了,流血了。
可上面还是没丝毫反应。
原来,二博士不知道,这几天总厂正在完成它的历史性转变——转制。全体行政人员和员工代表全聚在会议室开会。会议如火如荼开了三天,工会办公室当然无人。
也是搞阴谋者法理难容合该当败,他们在清除二博士的同党及势力时,不知道还有北企人参加。又偏偏漏掉了夜门卫老董头儿!拿刘洪涛的话说“老棺材瓤子屁事不碍,再让他给咱当两天狗!”
孟凡杰一天不见二博士就紧张了,晚上去找李平,她家被几条大汉看上了。小孟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夜里他潜进木器厂,来找老董头儿了解情况。老董头儿虽没掺和二博士的一系列“把戏”,可大体上都心知肚明。在这“把戏”的最后关头,又到了总厂转制的风头浪尖上,他的小老弟、“把戏”的主角儿,早上就没见二博士人出厂,晚上也没见到人。每天他可是必来门卫等着,自己来了他才下班。于是老董头儿也疑心了。今天他上班就给二博士家打电话,回答是公司派他出差了。老董头儿半信半疑,正要电话找北企孟凡杰,他却来了。两人关门密谈。
原来从二博士被关的第一个晚上。孟凡杰就又带人满市找人。先是去抓四矮子,可这回他藏得没影儿,一天没抓到。之后目标瞄上了刘洪涛,可他更鬼,白天在总厂不出来,下班专车送又是多人陪伴。根本没下手的机会。小孟几乎急疯了,敲着脑袋思考。想着,他猛然想起老董头儿一句话:“……早上也没见二博士人出去。”就恍然大悟,判定二博士被他们关在厂里!这正是关二博士第四天的中午。
捱到晚上,孟凡杰带四位武警进了木器总厂。几位武警又是他求邓长城派来的。目的就是能顺利地搜人!
再说地下室里那位。三天末尾,他连累带饿又困,挥鞋敲管道越来越无力,有那么一刻他晕了,后仰躺在地上。大约半小时他又醒了,他没马上起身,而是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白炽灯闪着,他眼睛有些花。他晃晃头,不看灯了,目光投向左侧墙面。墙上一排五六枚钉子进入他的视线。他精神一振爬起来,晃晃悠悠去够钉子。扶墙站稳,举臂他手抓到一根。用力拔,钉子没动。左右晃晃,再拔,钉子下来了!他兴奋起来。
这时暖气那儿传来“啪啪”的滴水声,他又高兴的奔过去,用手接,往嘴里送。可那水太少,喝不到。他又看到暖气片尾端有放风,就伸手拧。他很幸运,一用力就开了,小水柱喷向附近墙面。这回他用手接能喝到了。可他不满足,转身用嘴把放风含住了喝。嘿,解渴!喝着他还笑呢,觉得自己在吃这铁家伙的奶。原来水暖水始终不放,是他敲管道把暖气连接处震松了,于是就滴水,不够喝,又想到放风……
喝饱了,他精神大振,想到有水自己就一时死不了,死不了就该自救!从发现钉子,他想到自己观察不细,室内可能还有东西。从喝到水,他想到自己对事物没想透。于是,他在室内一处处仔细搜寻。当他目光扫视防盗门时,门框上面堵死的窗子进入他的眼帘。“哎呀!这我都没看到。”他高兴地自语。他奔过去,伸手在门框上台乱摸。嘿,他又找到东西了:是一根焊条和一段三十多厘米长、直径大约三厘米的圆钢。
他更加兴奋,继续仔细搜索。到下连铁管处他又发现新情况:仔细看那水管没有通到地下去,而是按着弯头,紧贴地面拐进也紧挨着的墙里去。可能也是敲管子震得,管子进墙的附近墙面裂纹了。他不懂水暖,可他纳闷了:这管子是拐那里去?墙面出裂纹难道墙体是空的?他用手里的圆钢捅捅墙面,发出“通通”的声音,“哎?墙真是空的!”他高兴得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