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除了冬唤，翼轩与无天都是一惊。
哈瑞六世好像早就猜到了他们的反应，只是继续说道：“其实，他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的人。”
“布奇尔他本来只是一个平民，却能凭借自身的努力，一步步扩大家业，受封贵族爵位，这样的人实在太少了，所以我早早地便对他做过一番调查，发现此人可用，便顺水推舟地将他提到了公爵之位，他的经商能力令人赞叹，如今帝国有近七成的商团都由他控制，除了普通的税收，他对下面的运营也是帝国财政收入的一个重要来源。”
“别的不说，就说他以公爵之尊，本可在一大片封地呼风唤雨，主导一方军政，可他却仍居住于帝都，舍弃了我赐予的行省封地，别的不说，单从这一点上来讲，便能体现出他的忠心。”
“如果你们说他居住帝都，是为了蛰伏待势，择机做出对皇室不利的事情，也是不可能的，他虽有素质极高的骑士军，装备也很精良，但实力、兵力都不如皇室中央骑兵团的十分之一，更何况，教廷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若是他真的对皇室不满，为何不去他应得的封地？主导一方军政，对帝国阴奉阳违，内怀不臣之心，这才是上策！”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何屡屡阻挠你们，但我与他毕竟相交十余年，我能肯定，他定然不是为了私利而这么做，他出自平民之身，平日也对平民很是照顾，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民意，有了他的支持，便能得到不少基层子民的拥戴。”
“如此一来，军队，资金，民望俱备，再加上我的余威，当然，还有你们的加入，对付那些人，应是是没有很大的困难了。”
翼轩看着哈瑞六世，说道：“陛下有求，又是这么关乎重大的事情，我们必当竭力而为，只是翼轩有疑惑，我们的阻力会来自何方？要防范的人是谁？”
哈瑞六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回道：“你们之前也听到了，若是布奇尔有所图谋，教廷还也不会允许！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三人虽在思考六世皇帝的话，但都没有说话。
“因为教廷，也是皇室血脉！”
无天与冬唤眉头都皱了一下。
“教廷是皇室血脉？！”翼轩一愣，不解地问道：“这么说，我们需要防范的，是教廷？”
他可不会问，怎么同是皇家血统，却要彼此防范的问题，而是从更深的层面，想到了许多事情。
“可教廷似乎是受帝国宪法保护的组织，历来也是恪守本分，与皇室并无瓜葛，圣奥尼教皇陛下也是为人和善，尽心尽力扶助穷困百姓，教廷在民众心中地位很高，陛下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哈瑞六世笑了，先是轻轻一两声，后来愈发地癫狂，充斥着整个大殿！
“那群披着神圣外衣的小丑们！特别是那个圣奥尼！你们都被他蒙骗了！”他压抑着，可又爆发着说道，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等到皇帝陛下稍微发泄了一下，也终于静了下来。
“我先告诉你们一些古老的历史吧。”
他顿了一顿，开始追溯起以往的一段故事来，而翼轩三人也静心地听着。
“月兰教廷，从开国初便存在了，讽刺的是，是伟大的先皇哈瑞一世，巴兰斯.哈瑞，在统一大陆后亲手组织的。”
“当然，先皇这么做不是没有原因的。”
“两百多年前，月兰还只是南疆的一个中等国家，那时还只是王国，不是帝国，先皇巴兰斯的父亲有两个孩子，一个便是后来的帝国第一任国主巴兰斯，另一个，则是他的亲哥哥，劳伦.哈瑞。”
“虽然巴兰斯先皇年纪小一些，但不论从治国才能、还是军事上，都远远优于他的哥哥，于是，当年的月兰国王为了月兰的生存与强大，力排众议，选择了他。”
“而作为哥哥的劳伦，也没有多么抱怨，他也明白，父亲是为了伟大的月兰王国着想，因此也一心一意辅佐着巴兰斯——他的王储亲弟弟。”
“很快的，加冕为王后，先皇巴兰斯的才能便体现了出来，不出几年，月兰已经是兵强马壮，国力大增，一举从中等王国成为强而大的国家，又几年，东征西讨，几乎统一了整个南方。”
“而此时，北方仍是各中小国林立，为了自保，他们纷纷联合起来，组成了北国联盟，以此来与月兰分庭抗礼。”
“但北国联盟终究只是一个松散的，而且是暂时的联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名义上军政统一，实则为一盘散沙，有名无实，毕竟，每个国家就这么点实力，谁都不愿意真的拿出本钱来与月兰抗衡。”
“所以，毫无悬念地，月兰在一番修生养息之后，大举北上，北国联盟一触即溃，月兰如狂风般席卷北方，一举统一了大陆，改月兰王国为月兰帝国，巴兰斯大帝则成为了哈瑞一世。”
“这时，他的威望已经是如日中天，所以，他的亲哥哥，劳伦.哈瑞，隐隐感到自己的存在，对于巴兰斯大帝来讲，将是个不稳定的的威胁，自己的性命堪忧，便主动辞退一切职务与爵位，表示愿意成为一名普通人，子孙后代，永生永世作为平民，不参与帝国政权。”
“明哲保身吗……”翼轩心中暗道。
“但是他把巴兰斯大帝想得太绝情了，大帝本就对这个亲哥哥有些愧疚，更何况劳伦又是如此地明白事理，在月兰统一大陆的过程中也有重大的功劳，甚至，为了他这个弟弟，作为哥哥的劳伦好几次帮他挡住刺杀，战场上也是左右不离，有一次重伤，差点死去！”
“所以，他不仅不同意哥哥的请求，还亲自设立了月兰教廷，让劳伦担任第一任教皇，拥有实权，并表示，教皇之位可以世袭，月兰教廷永远辅助帝国。”
“正因为如此，哈瑞二世，三世及我的祖父哈瑞四世，都给了教廷很大的尊荣，教廷也趁此逐步发展壮大，后来甚至有了能隐约和皇室抗衡的的实力！”
“我记得神龙大陆有一句古语，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劳伦的儿子与孙辈还好说，念着巴兰斯大帝的恩威，只是尽心地发展教廷，想着救助更多的贫苦百姓。”
“但到了后来，他们似乎不愿屈居皇室之下，同样的血脉，却只能永远作为次一等的存在，这让他们很是不甘。”
“于是，他们开始暗中向帝国高层渗入，拉拢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元帅与一些有利用价值的贵族们，同时加大了扶助贫民的力度，以此来提高教廷的威望。”
“到了我的父皇，哈瑞五世时，通过大量的事例判断，终于真正察觉到了这一点，但那时情况已经十分严重了，父皇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有所作为，只能一步步地削弱，小心翼翼地巩固皇室地位。”
“这种做法很快起到了效果，教廷毕竟只是教廷，哪怕已经十分强大，民望再高，只要时机未到，也暂时不能公然违抗皇室。”
“但就在教廷被逐步削弱之际，当任教皇去世了，而接任他的，便是现任教皇圣奥尼。”
“依我看来，他是个年少老成的狐狸。”
哈瑞六世目光凌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