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后,苏墨染生活恢复了清净,年节前后各府的邀请她也以此为由推掉了,每日里只在院子里修剪花草,作画练琴,前世苏墨染曾一度迷恋与舞蹈,而今生她不愿再跳舞,那只会提醒她前世所受的种种苦痛而已,所以不愿再重蹈覆辙。
那日,苏墨染回府后,不久相府其他人便回来了,少了苏墨染的一番说辞辩解,徐昊然在钱将军府的步步紧逼下,被罚了五十大板,回府时都是被人抬回来,狼狈不堪,奄奄一息,至今都还无法下床行走,而徐昊祺似乎对这件事很是不满,却也没具体行动。
对此苏墨染只笑不语,看来钱书瑶果然对夏侯宸用情至深,随意说说,便能让她行为如此狠厉,真是个好利用的人,这样一来,一切便与她无关了,该相助时她已出手,结果可是钱府将徐昊然定罪,得此结果,看徐丽萍与钱夫人如何推心置腹的合作!
“小姐,三殿下又来找二小姐了。”乐瑶将午膳领回来时,看到苏扶摇与夏侯驰在庭院内聊天,立刻回来将刚才看到的事情告诉苏墨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随他去吧。”苏墨染头都不抬,淡然说道,心中却有另一番盘算。
夏侯驰如今也该着急了,苏墨染势头越盛,苏扶摇名声越发不好,他若不在这时扶苏扶摇一把,如何能拉回颓势。
苏熙祥不是省油的灯,想要一个势力统一的相府,就必须让苏扶摇牢牢抓住苏熙祥的宠爱,可如今苏熙祥渐渐觉得苏墨染利用价值更高,一旦苏熙祥的心完全偏向苏墨染,对夏侯驰极为不利,所以他才有必要做出这些事来,一是为了让苏扶摇更加死心塌地,二是让苏熙祥看到他的真心。
“还有啊,奴婢在厨房时,见康寿苑兰馥姑娘午膳领了许多,便稍微打听了一下,得知钱夫人与钱小姐到咱们府上了,这会儿正在康寿苑呢,奴婢其他院子里的外室奴婢说,相爷有意要将徐姨娘扶正。”乐瑶边摆午膳边对苏墨染认真回禀,若是徐姨娘成为正夫人,对小姐恐怕很不利。
手中剪刀咔嚓剪掉盆栽内的枝条,将盆栽里树剪成圆形,苏墨染最近迷上了修剪盆栽,经常为剪出一盆好盆栽坐上一上午不动弹。
放下剪刀,苏墨染拉拉披在身上的外衫,走到铜盆前净手,温热的水自手间划过,很是舒服。
走去偏厅用膳时,苏墨染特别留意了她刚修好的盆栽一眼,莞尔一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是时候该起东风了。”
用过午膳后,苏墨染就躲进了书房内,半刻中后就从里面出来了,出来时手中还拿着一封封好的信。
“初雪,将这封信送到钱将军手上,若有意外先撤退,安全为上。”苏墨染将信交给初雪,初雪将信往怀里一收,就越窗离去了,而后苏墨染又唤来红袖,低声与她吩咐,并未让其他人知道,等到红袖领命退下,苏墨染将收在外室的添香唤了进来。
“小姐,有何吩咐?”最近添香与苏墨染相处起来越发害怕了,一个眼神都让添香心里不断揣测,若是她语气稍微不对,添香就觉得要大难临头了,所以更加不敢打探墨玉阁内消息给夫人知道。
“最近天气回暖,你将我衣物拿出来洗洗晒晒,另外挑两款新衣出来给表姐送过去。”徐露这阵子可是在宴会上大显风头,少了苏墨染在,宴会多发之际,徐露自然是要把握住机会,要一举夺人眼球,最好能吸引住夏侯宸的注意,这样她就有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不用瞧徐氏母女的脸色。
徐露来前做了充足的准备,据说每次宴会所穿都是京城时下的新鲜款式,都没重复,可见下了血本,而苏墨染的衣裙都是按照相府大小姐身份定制,用料上极为讲究,所以她相信徐露一定会接受这份好意,穿着她送的衣服去显摆,尤其众人都传夏侯宸对相府大小姐有意思,自然会有人想到刻意模仿,但要模仿得到位可就不简单,徐露刚好有近水楼台的机会,所以她这时给徐露送衣裙可谓锦上添花。
添香看看外面太阳不大,但吹着微风的天气,对苏墨染的话有丝不明,但还是点头称是,走进内室拿衣物。
等到添香离开后,红袖立马就回来了,双眼放光,眉飞色舞,嘴角咧起就差没拉到耳朵后了,兴冲冲的对苏墨染讲述钱书瑶听了话后的表情。“小姐,你没看到她的脸色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她也活该,谁叫她老是争对小姐。”
苏墨染并没有红袖那么开心,她就是没看到也能猜测到钱书瑶听到那句话后的表情,红润的脸蛋肯定气成了猪肝色,在心底对她的恨意又增加一分。
那句话苏墨染本该在喜宴后对钱书瑶说,但她突然发烧始料未及,所以提前散场无法亲口说出,这些日子钱书瑶肯定很高兴责罚了徐昊然,给了她难堪,可这一切都还按照计划在进行,故意挑衅钱书瑶就是激起她的好胜心,不余余力的与苏墨染作对,这样才好站出来为徐昊然说话。
而高兴了些日子的钱书瑶事后得知钱夫人与徐丽萍联手了,徐昊然是一个绳上的蚂蚱,肯定大受打击,但钱书瑶高傲定会存着一丝幻想认为这是巧合,苏墨染不会算计得这么准,结果突然知道,她完全着了道,会是各种反应,可以想见,所以苏墨染故意让红袖给转达一句话。
喜宴上玩得可开心?
仅仅一句,就足以让钱书瑶更加失意!
“小姐,五少爷又送药来了。”轻语手中拿着一个青花瓷瓶,瓶子上描有细腻的纹路,小巧漂亮。
苏墨染接过瓷瓶,上面好残留着余温,从那次以后,苏子灏每日送药到墨玉阁外放着就走,一次都没出现在苏墨染面前,半个月来,日日如此,有时是补药,有时是外伤药或者其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苏墨染她不是染上风寒,而是遍体鳞伤呢。
苏墨染也曾叫人将药送回去,告诉苏子灏不要再送来,但没有用,他不言不语,听过就忘,隔日继续送,完全变成了不听话的孩子。
有时,苏墨染会想,她对一个孩子是否太苛刻了些,喜欢谁是他的权利,她无权阻止,虽说长姐如母,但她与他始终都不是那层关系,对他太狠可能会导致他更加孤僻也难说。“五少爷最近如何,云姨娘还适应吗?”
“和以前一样,只是好像瘦了不少,至于云姨娘,貌似不太好,相爷去过云水苑几次,最近没怎么去了,可能是云姨娘终日礼佛的原因吧。”轻语如此回答。
苏墨染点点头,没多大表示,云姨娘这样对她来说这样是最好的状态。“轻语,有件事要委屈你一下,我会派你到康寿苑伺候老夫人一段时间,你留意下康寿苑内的人,尤其是梁姑姑,不管听到或是看到何事都不能轻举妄动,切记莫要冒险。”
今日钱府来人,老夫人本该请苏墨染前去相见,可是老夫人却没有,连派人来知会一声都没有,这番举动无疑是有意隐瞒,可见与她联手得不到好处已经不耐烦了,刚巧徐丽萍娘家派人来,对方人多势众,就想着要倒向徐家那边,看来老夫人有些清闲啊。
“只要是小姐的吩咐,奴婢断然不会觉得委屈。”轻语听到最好一句话,眼中泛起感动的泪花,以前她伺候过脾气不好的主子,时常打骂奴婢,一开始见到苏墨染,感觉有点难以接近,但事实上却待她们极好,会关心奴婢,偶尔还会教她们读书识字,所以轻语心里早已将苏墨染当成最重要的人,莫说是去康寿苑留意人,就是要她去送死都不会犹豫。
“去了康寿苑不必做脏活累活,挑些轻松的帮把手即可,终归你是我墨玉阁的人,若有人私下为难,只要不留把柄如何反击都行。”苏墨染危险地眯起双眼,笑容却越发温和。
苏墨染这次是要在相府立威了,选择康寿苑下手是为了警告老夫人,若有闲情逸致就好生休息,搅入局中她就一概视为敌人,老夫人若只是观战,她便随了去,但既然叛变,那就要不得了。
屋内人渐渐变少,苏墨染望了眼院子外栽种着的花,心情说不上好与坏,这次她可不打算再只是警告折腾而已了,撒下去的网,收回来时若是不见血色,就平白浪费了她的心思。
“时间不会太长,就会回到墨玉阁,去收拾下吧。”收回目光,苏墨染挥手让轻语下去收拾,自己则拿起了修剪盆栽的剪刀,在那盆已然修剪好的万年青根部,一刀剪下,整颗小树应声而断,掉落在矮案上。
母亲与弟弟的惨死,以及她所遭受的罪,这次她就一并还了去!
徐家,一个人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