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水来了!”云梳端着一盆子的水从门外小跑进来,见众人已作鸟兽散,不由的出口问道:“小姐,他们都上哪去了?”
叶轻语接过水盆放在架子上,抽了毛巾拧干神色淡淡道:“玉婶在厨房烧水,小李哥拿衣服去了,至于项叔我让他先歇下了,我让他明一大早再去药铺买些治伤的金创药和抓些补气血的方子,他留了那么多的血,只怕气血亏虚的厉害。”
叶轻语边说便伸手将他满额头的汗擦干,抬指探了探额前的温度,尽还是灼热的一片,忍不住就眉头皱了皱,复又将那毛巾浆洗了一遍,顺势盖在了他的额头上,除了听天由命,她还真不知作何法子。
云梳见叶轻语一遍又一遍的换毛巾,又一遍又一遍的换冷水,心里忍不住就嘀咕起来,这小子定祖上积德才会碰上自己小姐这般心善的人,要是摊上别人指不定就让他暴死荒野了去。
这般一想,自己和项叔一行人那也是劳师动众,如若不幸这小子却是无力回天一命呜呼了,那此番折腾不是瞎忙活了吗?她忍不住就双手合十的将手抵在唇边暗暗祈祷道:“菩萨保佑,千万别让他死在这!菩萨保佑!”
叶轻语回身刚好看到云梳一脸嘀咕的嘴,不由的一阵好笑:“你嘀嘀咕咕的念些什么呢?”
云梳抬眸看向自家小姐,一脸的纯真无邪:“我在求菩萨保佑呢!求他千万别让这个家伙死了啊!”说完也顾不得叶轻语啼笑皆非的表情,复又嘀嘀咕咕的双目紧闭念了一长串。
叶轻语自是不去理会她,回身继续照看苏默色的伤势,只是再等她回身想唤那丫头起身在换盆水来,那丫头却已不知何时歪着脑袋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这一夜折腾的也的确是够呛,连她也不免有了倦意,见云梳睡得正香,她也不愿将她叨扰醒了,移步从柜子里去了毯子给她盖上,取了脸盆径直朝屋外的水井走去!
天幕上,星辰已隐于天际,唯有一月斜斜落于天际边,犹如轻纱银屑带着淡淡余晖!街道上,鸡鸣狗叫已是四更天,她忙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风寒露重,被这早起的习习冷风一吹,那本已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清明了不少。
她忙端了清水,走回屋里。抬手将苏默色额间的毛巾取下又探了探额温,此刻已是沁凉一片。心下不由的大喜过望,只差没欢喜的叫出声来拉着云梳来确认确认是否真的退烧了!
舒了口气,好似心里那千斤重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一般,她倚在床边却也不敢怠慢,深怕病情反复!只是将身子斜斜靠在床尾边上微眯着眼睛养神,只是身子一旦懈怠,那股子困意却是忍不住席卷而来,不知怎地尽是沉沉睡着了!
这一觉醒来,外头已是日上三竿,叶轻语睁眼欲探床上之人的动静,却不想一睁眼竟是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想来自己昨日定是累极困极了才会无意间滑倒在床沿上睡着了,床上之人的手尽还被自己当作了枕头枕在脸上,待她明了自己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脸上立马火烧火燎的双颊绯红。
她忙急的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以至于动作太快,眼前蓦然黑了一黑,她忙抬手扶住床沿,抬眼看看那昏睡的人可有被自己的举动给惊醒。
见他没有动静,她不由的舒了口气,还好没让人瞧见自己惊慌失措的样子!抬眼看向桌前的云梳,这丫头却早没了人影,这下她更是羞赧的面红耳赤,既是云梳比自己早起,那自己枕着苏默色的手呼呼大睡的样子她铁定也是瞧见了的,这般一想便有些嗔怪的狠狠唾了一句那丫头一句:“死丫头,瞧见了也不唤我起来。”
说完忙将自己凌乱的发鬓理了理,又将衣服料理整齐妥帖取了件绿外衣套上,迎面便到云梳欢欢喜喜的小嚷着进来道:“小姐,吃饭啦!”
叶轻语见云梳一手端着食盘,三碟小菜,两碗清粥走进来!放在桌子上,心下仍是气恼,疾步走到她跟前,抬手忍不住就戳了戳她光洁的脑门道:“死丫头!你怎么醒了也不叫醒我,若是让人瞧见我那番模样,你让我日后怎么见人呀!他、、我、、”
她气的银牙一咬,后面却是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索性哽着脖子将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狠狠瞪一眼她却是一脸的咬牙切齿状。
云梳却是一脸的委屈之极,要知道自己早上一起来看到自家小姐那般模样,吓的差点一屁股从凳子上摔下来,她火烧屁股似的跑过去唤了好几声,刚想动手来着,却被刚好进来的玉婶给拦住了,她说小姐难得睡得这般安稳,就不好将着吵醒了。她想着也是,平日里小姐总是让噩梦给惊得睡不着觉,而今难得好眠就只好作罢了!云梳想着委屈,忍不住就撅着嘴道:“我可唤了小姐好几遍,可你就是不醒。玉婶不想吵醒你,就索性让你睡着了!院里又没别人,谁会瞧了去!小姐当真是不识好人心,错怪了我去,哼!。”
叶轻语一听猛然一惊道:“玉婶也瞧见了!”一双碧眼睁得老大,想到自己这般失态的样子还有其他人瞧了去,一张俏脸更是羞愧难当。
云梳见着叶轻语红扑扑的脸,忍不住就乜乜的眯眼看她,样子很是狡黠,她自小到大也没见过叶轻语如今这般惊慌无措,方寸大乱的样子。她不由的哄笑着打趣道:“小姐你现在是在害羞吗?嘻嘻、、看来小姐是春心动了呀!”云梳口无遮拦的说完,却不想叶轻语伸手过来就是两指一捏,便将她的嘴给粘上了!
“你在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嘴信不信!你个死丫头,你要敢在玉婶和项叔面前乱嚼舌根子,我一定把你从梧桐苑丢出去!”
叶轻语唬着脸,也不知道这话的威慑力对这丫头可还有用,她向来嘴上没把风,口无遮拦的便是交代她十遍八遍的,她也只当是耳旁风,仍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这般想着她忙松了手不由的暗暗叹了口气,得了这么个没心眼的丫头是幸运还是倒霉呢?
云梳自认理亏的谄笑一声,忙殷勤的帮着叶轻语梳洗,突地忆起项叔出门前嘱咐的事不由的道:“小姐,忘了告诉你,项叔一早出门买药的时候,尽发现现在满城都贴了告示,所有药店都不准出售伤药,若是患者真的急需,也必须通知官府,让他们检查完伤势才能去取!谁也不能例外。许是昨儿晚没抓着刺客,他们又知道刺客受着重伤,这是想让他重伤不治而亡呢!当真是恶毒!”
云梳有些担心的抬眼看床榻,那人自昏迷之后便是一直不醒,家里的白药本就拿来平日里受了小伤备用的,昨夜已经用的一点没剩,现如今却是如何是好。总不能白花了一番心思来救他却只能看着他白白等死吧!
叶轻语听着也不由的隆起眉头,满腹忧忡,原本端起来准备要用的清粥却是再也没有胃口再喝了,放了碗筷忙出声问道:“那项叔呢?”
云梳见那清粥一口没动,忙又将碗端起递了过去道:“小姐你别忧心,先吃东西!项叔说去城外的小镇去看看能不能买到治伤的药来!还有小李哥害怕外头的官兵授来,一早也出去探听风声去了!玉婶原本烧了水还等小姐吩咐她提过来呢。还有这是小李哥让我交给小姐的衣服!”云梳有条不紊的答着,叶轻语知若是自己不吃的话,这丫头又要执拗的伸手来喂了,只能张口边喝便听她开口。见她将衣服放到床头之后,回身却是走到她跟前端了碗道:“小姐,这人也一直是滴水未进,这个要不要喂给他喝!我怕他饿死了!”
叶轻语看了一眼床榻,放下吃的差不多的碗筷嗯了一声道:“我来吧!你去叫玉婶将热水提过来!他现在受着伤,汗湿的衣服也不好换,要是牵动伤口怕又要大出血,我们给他拿热水擦擦身子就好!”
“哦!”云梳愣愣的应了一声拿了托盘看了一眼两人,只能悻悻的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