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在叶府遭遇过的种种,那些痛苦和绝望伴着惊惧彷如烙铁一般刻在心口,这一生都挥之不去。即使是午夜梦回时,她也会因为害怕而整夜整夜的失眠。
好似那些蛇虫鼠蚁又一次铺天盖地的爬满向自己,想要将她狠狠的吞噬其中,那时的她双手双脚被绳子死死的捆住,嘴上被肮脏的破布胡乱的塞住,含糊的嘴巴里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声。
因为挣扎的缘故,她的嘴角已撕裂出血,她只能无力的睁大眼,看着那些恶心又恐怖的东西,在自己身上肆虐爬行,那种如溺水者一般的窒息感让她有种坠入无间地狱的错觉来。
那些蛇就那般缓缓的爬上她的皮肤,黏黏凉凉的触感,让你全身的汗毛霎时间竖起,只觉得连脊背都漫上这种黏黏凉凉的冷意,它们张口吐着蛇信子,嘶嘶的吐息声,像是死亡的声音!
她看着无数的小虫子挪动着身体包围着自己,片刻前被泼上的一种浆果汁,让这些虫子和蚂蚁疯狂的向她涌来,她想不消一刻自己便会被慢慢的吞噬干净,只剩一具白骨遗骸!
她从未那般害怕过,害怕的她只想立刻死去,挣扎扭动着身躯,只想远远地避开那些恶心又恐怖的东西,她惊惧睁大眼,那眼珠几乎要因惊恐而夺眶而出!
她摇着头用乞求的目光看着那些笑的狰狞又张狂的人,可是他们脸上有的只是报复后的快感和得意,她们甚至拍手欢呼,看着她绝望又惊惧的脸笑的更加肆无忌惮!
直到视野模糊成一片,到最后她甚至连那张狂的笑声也听不见了,那无尽的绝望笼罩着她,那一刻,她只觉得手脚冰凉,浑身发抖!唯有眼泪成串的划过脸颊。
她就那般无知无觉的躺在那个人间炼狱里,等待死亡的到来!她只是奢望死亡的脚步可以来的快些,那样她也可以少一些痛苦。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直到后来项叔和云梳找到了自己才救出了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的她!
她不敢想若不是云梳暗中跟踪那两个姨娘,而今的自己是不是就那般永远的留在黑暗里,不愿醒来!直到那一群东西将自己啃的尸骨不剩!
那一段的回忆太刻骨,纵使她刻意想要让自己不要去记起,但是一念及,她还是会因惊惧而后怕!
叶轻语抿着唇,脸色因思绪翻涌而惨白如纸,云梳知道她定是又想起三年前的那一幕,,只觉得满心疼惜,那时当她推开门扉闯进去的那一刻,她真的差点被眼前的景象给吓的腿脚发软。
她惊惧的大叫起来,她的小姐!那个如瓷娃娃般可人的小姐,此刻却是被人蛮横的用麻绳捆着一双手脚,嘴里塞着一块发臭的破布,也许是塞得太过用力,嘴角竟被生生撕裂出一道口子来,蓬头垢面,身上爬满的是一堆堆让人毛骨悚然恶心至极的虫子和蛇,她就倒在那,双目紧闭一动不动,那一刻的她已然忘记了害怕和恐惧,她冲过去将她抱起来!
她胸腔里充斥的是对死亡的恐惧,泪滑下,她哭的声嘶力竭,拍着她的脸一遍一遍的唤着她:“小姐!小姐!我是云梳,我来救你了!小姐!我求求你千万不要丢下我,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呀!小姐!云梳来救你了!求求你!你千万不要丢下云梳一个人!云梳还要一辈子伺候小姐呢!小姐!你听到没有啊!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听小姐的话,不惹您生气,也不闯祸。我会好好保护小姐,一步也不离开您。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来伤害小姐你!求求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她唤了一声又一声,好似那一字一句都带着血泪,让人听得不由的跟着潸然泪下!项叔扫开那些虫蚁和蛇,走过来松开叶轻语身上的绳索和布团已是老泪纵横,哽着嗓门轻轻唤一旁痛哭的她:“云丫头,别哭了,先带小姐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那时的她却是充耳未闻,满心满脑的只有绝望和悲伤,那一刻她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她经受这一切的苦难和痛苦,抬眼看到她已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的脸,那一股强烈的恨意和杀意,让她不由的愤然而起。
她看一眼项叔交代道:“你先带小姐离开,既然她们害死了小姐,我云梳既是拼了一死也要让那两个恶毒的贱人给小姐偿命,我要杀了她们!杀了她们!”最后一语她几乎是咆哮出声,连项叔都被她萧杀的神情给摄住。
她随手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棍,杀气凛然的便要冲出去跟人拼命,就在她举步奔出的那一刻,叶轻语唤住了她:“云梳!不准去!”
只是那轻轻浅浅的一句,让她彷如一下子从地狱落入了天堂,即便是天籁也不如她那一声轻唤!原本止住的泪又一次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下。
那不是难过,只因太多兴喜,兴喜的让她觉得那一句不真实的轻唤好似一个错觉,仰或是一个甜美又易破碎的梦,她立在原地,脚下如订了钉一般移不开步子,她甚至连一个转身的力气都没有,有的只有那夺眶而出的眼泪落在那灰蒙蒙的地面上,随即便湮没在停滞的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