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一别,已是三年光景。这叶府的一草一木却好似从未改变过一般,墙角的寒梅树,花圃中的玉兰花,还有那伴她长大的秋千架还是一如往昔,凉风袭过将它的绳索吹得前后摇摆,一荡一荡,让她的思绪也不由的随着它飞的很远。
曾经的她曾天真的想,如果可以荡着它,一直一直的飞起来,飞上天,飞出墙,飞出这个让她压抑和痛苦不堪的叶府那该有多好,可是如今的终是逃离了这个牢笼,可是却不是这副秋千索承载着她飞出去。
她无声的苦笑,等敛回那纷乱的思绪时,却不知何时已坐到了那副秋千索上。绳索晃荡,荡起一片如碧的轻盈。叶轻语一身绿衣罗裙彷如林中仙子一般,神色黯然却丝毫无损她清理脱俗的神韵,彷如那一眼落在世人眼里便能让人无端端沉溺其中移不开眼去,只是这般望着她,你满怀的心思也会随着她的思绪而流转,她喜你会会心一笑,她悲你会无故觉得满腹愁伤。
“小、小姐!”云莺看到秋千架上那来回飘荡的少女,不敢相信的眨眨眼,她有些不确定的轻轻唤了声,那场景她曾幻想过无数遍,想着在叶府时,小姐便是时常坐在那,神色哀伤的微仰着头盯着头顶的天色静静着发呆,可是今天,这个幻影太过真实,真实的让她不由的信以为真,自家小姐真的坐在那,悠悠的荡着,忽上忽下,好似下一刻便会如仙人一般整个人都要飞上天去。
叶轻语听到那一声叫唤,神情一滞,抬眼望向不远处那手中端着水盆的紫衣少女,她嘴角不由的带上一丝欢愉的笑:“云莺!”她笑着冲她唤了一声,手上微止了秋千荡起的幅度。
那紫衣少女如雷惊顶,手中的水盆“晃铛”一声摔在地上,溅了一地的水花飞溅。
叶轻语惊了一跳,未想到自己一语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反应,她忙止了荡动的秋千架,跳下来,疾步朝她走过去道:“云莺!你没事吧?”她边走边道。
不料那紫衣少女已是疾风般的一把冲进她的怀里,一把抱住她。脸上已是梨花带雨般的落下泪来:“小姐!真是小姐!是小姐回来了吗!云莺还以为是眼花了呢?小姐!云莺好想你们,真的好想好想,小姐!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离开这么久为什么都不回来看看我,小姐!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哭到最后她已是泣不成声。
叶轻语只觉得心下一片感动,她虽不喜欢这个牢笼一般的叶府,可是她却喜欢和珍惜这些爱她护她的人,父亲、云莺、阿福、想到这些她便觉得很知足了!
她轻拍着云莺哭的抽抽搭搭的后背,笑盈盈的安抚道:“傻丫头,你哭什么,我不是回来看你了不是。要是云梳知道你哭成这般指不定要笑话你这个爱哭鬼,鼻涕虫,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们家云莺三年未见,可要让我自己瞧一瞧,是不是长得越发好看了呢?”她笑笑,忙扶起俯在她身上哭泣的少女!
云莺鼻头哭的红红的,双眼泪眼婆娑,仰头看着叶轻语,神色间已带上了一丝不可制的欢喜之色,叶轻语被她的样子逗得扑哧一笑,抬手从身上拿出一条绣帕给她抹去满脸的泪痕道:“你这丫头!还以为三年不见,你定必云梳长进些,没想到丑的连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快擦擦。”
云莺一听,潜意识便一抬手摸向自己那哭的花里胡哨的脸,脱口忙紧张兮兮的道:“小姐,你说真的吗?我真的变丑了?”
叶轻语被她一语逗得失笑起来,眼神里带着狡黠和调笑,抬手宠溺的一刮云莺秀挺的鼻尖笑嘻嘻的道:“傻丫头,怎么还是这么容易让人糊弄啊。骗你的!你啊,还是和三年前一样漂亮,漂亮的都让人不敢认了!”
云莺恍然般的张大嘴,嗔怪的嘟囔着嘴道:“小姐,你戏耍云莺呀。我还以为,不过,云莺再好看也比不过小姐,小姐才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呢!”云莺满目恳切,看着叶轻语的脸皆是引以为傲的自豪感,好似自家小姐长得好看,她脸上也跟着沾光不少的感觉。
叶轻语不以为意的笑笑,云莺看着叶轻语,只觉得眼前的人和三年前比起来彷如判若两人一般,三年前的小姐从不会露出这般轻松愉悦的笑颜,她总是神色寡淡,淡漠的如平静的湖水一般,脸上不带一丝涟漪,那种难掩的落寂和哀伤,好似入骨入髓一般从她的内心深处透出来。
有人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三年的时间里。原来真能改变很多东西,看到自家小姐如今的变化,她才真切的觉得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人是真真切切鲜活的存在的,她的脸上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毫无生气,带着胆怯和漠不关心:“小姐,你变了!”云莺盯着叶轻语神情认真的道。
“嗯?”叶轻语一愣,似没料到她会有此一说,笑的温柔的伸手轻点了一下她秀气的鼻尖。
云莺却是笑的欢快的拉起叶轻语的手道:“和以前比起来,我更喜欢现在的小姐,因为现在的小姐会笑了哎!对了,小姐,你不是在陵川吗?老爷说你身子不适,需在姨奶奶那处调理一阵,可是却不想竟是这般久,小姐,你的身子现在可大好了,我很担心你呢。还有云梳也是,她也不来瞧一瞧我,三年了,你们音信全无,只是听老爷说你和她一切安好,可是我心里还是免不了担心和想念你们的。”说到最后,云莺的脸不由的有些黯然神伤。
“我和云梳如今过的很好,云莺谢谢你还惦记着我们。只是害的云梳和你不能团聚我很对不起。”叶轻语喟叹一声,感激的笑着道。
云莺微勾唇角方要笑着开口,却突地“啊”的一声痛呼起来。她好似意料之中一般的秀眉一挑,叉腰气冲冲的扭过身看身后。叶轻语疑惑的抬眼眺望她身后,便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童架着弹弓,眯着一只眼,一脸的虎视眈眈状。
云莺气恼的涨着脸对着他嚷道:“小少爷!你怎又来欺负奴婢了,你不知道那玩意对着人打是很危险的吗?要是对着脑袋可是会死人的!”说完也不顾那小家伙气焰嚣张的脸,走过去就劈手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