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很无所事事?”穆夏刻意避开的那张大床,转身走进了内侧的茶水间,金成浩跟在他身后,一脸的坏笑,“要我帮忙啊?”
穆夏回头看了他一眼,咬了咬下唇,点了点头,“嗯。”
金成浩双手背后,垫在了后脑勺上,就着松软的沙发,躺了下去,仰视着面前翻箱倒柜的少年,笑道:“那就喊声哥来听听啊。”
一改先前的好脸色,穆夏又送了个卫生球过去,“Why are you come in ? Maybe you will be go out now.”虽然嘴巴很不饶人,但还是一手握红酒,一手握着两只高脚杯的走向了沙发。
金成浩的是标准的韩式单眼皮,现在近乎弯得只剩下了两条缝,他笑眯眯地接过那杯红宝石一般的红酒,说了一句:“Kuchi ga iyada to itte mo karada wa shoujikina monoda.”然后就获得了穆夏的黑人问号脸,继续解释道:“不懂了吧?想不想知道呀?”
金成浩所说的既非韩语又非汉语,似乎是霓虹语。穆夏格外诚实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但,我是不会喊的。”
“哈,那没事。”单手支起身子,并用食指撩了一下额前的中分刘海,在穆夏的一脸嫌弃的表情下,冲他勾了勾手指,“亲我一下也是可以的。”语毕,就接受了一把昂贵的红酒洗首礼,本就半干的头发,此刻又湿了一大片。穆夏维持了冲金成浩头顶倒红酒的动作,朝下的杯口还在滴着杯中所剩无几的红酒,他一脸的冷漠,“烧得不轻,给你冷静冷静。”
“哇……”金成浩双手抱头,急速转为一脸的痛不欲绝,带着哭腔开始咆哮:“小穆穆,你真是太狠心了,不亲就不亲嘛,干嘛这样对待人家啦,讨厌。”
继续黑线上脑,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要不要再来一次,嗯哼?”
此话一出,金成浩立马恢复原状,继续一脸自带高贵属性的公子哥样,他站起身,吹了吹额前的刘海,好巧不巧的,一滴红酒就滴落在了他的嘴唇上,便作势伸出舌尖舔去,“不用,劳驾打包,这酒我要带走。”然后猫步地走到穆夏的身后,又停下,侧过脸,“借你这,冲个澡,冲去我这一身的燥热。”话落撒开爪子立马跑走,于是乎,穆夏迟一步丢出的抱枕,便很遗憾的没有击中目标。
而以上的这种嬉闹,则完全不会构成两个少年之间不愉快的因素,因为这是他们从小一贯的相处模式,就类似于王俊凯和王源的“先感慨再表态再回答”,穆夏和金成浩的则是周瑜打黄盖。
穆夏在金成浩眼里就是妥妥的双面boy,虽然在家永远是乖宝宝一枚,绝口不提“不”字,从小到大心甘情愿的走别人安排的道路,按部就班的生活。但,跟金成浩独处的时候则本性暴露的成了包租婆,嘴欠是必不可少的,有时还得动点粗,比如上面任性的倒红酒事件。
而金成浩,则心甘情愿的被虐。一来他是金家的独子,而且他要比从小一起长大的穆夏年长两个月,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心生护弟之情;二来,穆夏的家庭很是复杂,在穆池接班TJ娱乐经纪公司社长之位后,这位才三十出头的青年才俊,就成了泡菜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社长。而只手遮天的穆池,却在穆夏即将出道之时,不声不响的把弟弟从到了国外,让他从零开始,之前练习生时期的泪水和汗水全都付诸东流。
金成浩也曾找过父亲,但结果依旧,即便TJ公司的股票下跌,也依旧没有能将穆夏留下。
半透明的浴室里,很快就响起了花洒的撒水声,穆夏干脆脱了鞋子,跪坐在了毛绒地毯上。在中国呆的这半个月里,他尽可能地入乡随俗,规整自己的坐姿,前段时间为了组合的事情而到处奔波,即便面见重要人士、出入重要的传统场合也只是随大流的“两班腿”,而现在小腿的骨头紧贴着地面,这种满是敬畏之意的坐姿,才让他真正感受到了回家。
从小就被灌输传统韩式礼节的穆夏,在家中不论面对的是父母,还是哥哥,永远都是跪坐。跪坐在古代的泡菜国比较常见,而现在近乎无迹可寻。小的时候,还因为姿势错误,被罚跪了两个小时,那年的毒日头,那年混合着泪水滴落的汗水,穆夏都还记得,他更记得那个坐在屋内吹了一下午《卡农》的母亲,在看到自己哭泣的小脸之后,扬手拉上了屋内的茶色窗帘。
一帘之隔,却是两个世界。
穆夏一直不能理解,母亲为什么不喜欢自己,自己是她唯一的儿子,但她却对自己避而不见,比如这次回国,除了收到那份助理送来的,说是由母亲亲手做的桂花糕外,便没了其他的消息。不仅如此,父亲也同样不待见自己,记事以后,穆夏见父亲的次数就屈指可数,每次除了跪在他的面前接受教诲以外,父子之间似乎就没有了其他的交流。而哥哥穆池,更是沉默寡言,说一不二,决定了的事情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除了,除了身后的金成浩,嗯,那小子是出现在穆夏生命里的天使。虽然想是这么想,但穆夏绝对不会告诉金成浩,那小子听到了,还指不定眉飞色舞成什么样子。而刚才的那杯红酒……穆夏的心底突然泛起了一丝内疚,却依旧语气不变的开口:“你洗好没啊,你慢死了。”
凭借着浴室得天独厚的音效,金成浩略带磁性的嗓音开始回荡,“要不要一起来洗啊,小穆穆。”
穆夏翻了个白眼,很好,刚才说那小子是天使什么的,就当自己放烟雾弹吧。
端起高脚杯,又抿了一口口感醇厚的红酒,浴室里就又响起了熟悉的嗓音,“小穆穆,给我递件浴袍。”
“里面没有吗?”
“诶……”金成浩拖长了尾音,语气满是嫌弃的意味,“这里面的似乎是女式的。”
穆夏的小心脏“咯噔”了一下,果然,这间房是穆池的私人专用,他每次来应该都会带着不同的女人吧,那,自己手上的这个杯子,是不是也是别的女人用过的?想到这,穆夏立马丢了手上的高脚杯,奔向了一旁的茶水间。
掉落在地上的玻璃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清脆的证明着它的不菲,而洒落一地的红酒则像是一张小丑扭曲的面容,在嘲笑着穆夏的反应,或者就是在嘲笑穆夏本身。
“小穆穆。”浴室里又响起了金成浩的哭喊,听上去委屈至极,“这根本不能穿啊,这……”
“不能穿你就裸着出来。”穆夏不想再继续进行这个话题,不由得加重了搓洗指关节的力度,直至两只小手都被洗到指背发白。浴室里又响起了金成浩的哀嚎,“小穆穆你变了,你都不爱我了。”
“说清楚,我什么时候爱过你。”穆夏仰天长呼一口气,然后扭头就朝冲浴室那头吼,结果就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身黑色正装、一脸阴霾的穆池,以及跟在他身后双手提着白色礼服裙摆的金恩妍。
穆夏呆立在了原地,满脸的震惊,一瞬间大量的信息还是灌输至了他的大脑皮层,比如哥哥是怎么悄然无声地进了房间,他能得出的理由只有:金成浩那小子没有关门。比如哥哥身旁的金恩妍,FOX女团的性&感担当原来也是哥哥后宫里的一员。再比如哥哥现在应该是火冒三丈的,从他的面部表情就看的出来,那么他待会最好什么都不说,低头承认错误即可。
安静的房间却被推门声给打断了,然后从浴室里走出的金成浩便进入了众人的视线。此时的金成浩俊颜微红,写满了羞涩,而他身上的那件茶色丝质半透明的性&感睡袍,则让穆夏真正理解了刚才那句“这根本不能穿”的寓意。
刚走出浴室的金成浩,则全然没有想到屋里除了穆夏还会有别人,所以依旧保持了一脸的羞涩,修长的双腿还互相蹭着,不看脸的话,会让人错以为是一个娇羞的少女在惺惺作态。在看到突然多出了一男一女二人组后,金成浩顿住了不&雅的动作,随即向穆夏投视了一个注目礼,表示着“有人来你都不告诉我”的信号,而远处的穆夏,则憋笑憋到了心力交瘁。
哎,人生就是这般的命运多舛。
不出意外的,穆池当着金恩妍的面,厉声训斥了两个少年。同样都是跪坐的姿势,金成浩却要痛苦的多,他和穆夏跪坐的地点不是先前的地毯,而是冰凉坚硬的大理石瓷砖。穆夏至少还有西裤可以保护下膝盖,而金成浩则是真枪实弹的上阵,膝盖处很快就传来了疼痛感。他朝金恩妍挤了挤眼睛,却被瞪了回来,不由得小声嘟囔:重色亲弟。
金恩妍是金成浩的姐姐,虽然亲属关系隔得比较远,但她能进入TJ,成为FOX女团中的一员,除了自身的努力外,金成浩父亲金珉志的助力是不容小视的。
穆池看了看腕表,起身整理了下领口的领带,“成浩,去把衣服换了。”然后将目光转为穆夏,发现他正低着头,跪姿标准,腰板挺得很直,便满意地软下了语气,“你,跟我去会场。”
“是,hyeong nim。”穆夏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金成浩扭头看了他一眼,果然,又成了一副乖乖仔的样子,真是别扭。